神州歷三萬九千九百七十五年。
七月初六日,立秋。
宜殯葬、修墳,忌移徙、遠行。
天邊的最后一抹斜陽落在略顯破敗的古城墻之上,一小支商隊乘著幾輛著不起眼的馬車,自遂州城南門悄悄出了城。
出城不久商隊就拐入一條小路,馬車暫時停下,騎馬的護衛點燃火把,照亮昏暗的小路。
自車廂中下來兩人,正是杜慶武與杜錫震叔侄。
杜慶武抱了抱拳,說道:“震叔,送到這里就可以了。
四合鎮距離遂州城不過一百多里路程,這條小路也不算崎嶇,我們快馬加鞭,天亮之前就能趕到四合鎮,不會遇到什么麻煩。”
杜錫震仍不放心,畢竟他已經將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全部壓在了這個侄子身上。
只要杜慶武能夠在繼承人之爭中獲勝,并順利登上家主之位,那他杜錫震就是“潛邸舊臣”。
事關重大杜錫震不敢大意,說道:“遂州城畢竟是邊荒,城外盜匪眾多,萬一哪窩不長眼的山寨今晚就在這條路上侯著……
還是讓我送你到四合鎮吧,來回也就一晚的時間,耽誤不了什么事。”
“震叔,你考慮的太多了。”
杜慶武不屑,擺擺手笑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自當頂天立地。倘若是有實力的武者,怎么落草為寇?
即便是做了盜匪,淪落到遂州城這邊荒小城,實力也定然強不到哪里去。
再者說,咱們遂州城杜家在這一片地界,那還是有幾分威望的。
只要我亮出身份,想必那些有點實力的寨主,考慮到招惹杜家的麻煩與后果,也會買我一個面子。”
杜錫震微微頷首,這話在理,杜家平日里行商,也不是沒遇到過盜匪。
識相的盜匪確實會賣杜家一個面子,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不識相的小蟊賊,自然都成了刀下亡魂。
杜慶武又說道:“再者說,現在正是敏感時刻,震叔你也有職務在身。倘若因為你今晚送我被家主抓到把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城門馬上就要關閉,震叔,快些回去吧。”
言盡于此,杜錫震也無話好說,只能嘆一口氣拍拍好侄子的肩膀,寬慰道:“我馬上就回去。
倒是你,可不要因為一時失意落魄,就疏忽了武道修行,你要知道,你的實力與天賦才是你競爭繼承人最大的依仗。
此次你被派駐道四合鎮,只是短暫的避避風頭,畢竟那日是你主動挑釁李愁飛的。
等幾個月后風頭過去,你自然能安然返回遂州城。家族里有我和其他族老,你不需要擔心失了勢。”
“我明白。”杜慶武點點頭。
“那我就送到這里了。”
“震叔慢走。”
二人一番交談之后,杜錫震就此返回遂州城。
望著四叔逐漸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杜慶武怒牙緊咬,自言自語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
李愁飛,等我回來,我陪你玩。”
一行人休整片刻后,舉著火把重新啟程。
說是不懼遂州城周邊的盜匪,其實杜慶武還是有些慌的,萬一真遇到什么小概率事件,盜匪太強又不愿賣李家面子,并且窮兇極惡不求財只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