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陽從未覺得這張桌子有如此寬敞過,一直站在他身側的顧星也像咫尺天涯,再也觸碰不到分毫。
他咽了口口水,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顫顫巍巍地送入黑暗中。
香煙剛伸進去半根,就聽里面傳來一聲利刃摩擦的聲響,王朝陽只覺得手指一輕,香煙的前端已經被什么東西裁掉,剩下平整的切口。
包裹著的煙絲從切口中緩緩滑落,王朝陽冷汗漣漣,要是伸出去的是身體的某個部位.....
他不由得將身體又縮緊了一些,生怕露出一分一毫在光圈外。
緊繃的神經讓王朝陽連呼吸都放緩了,被黑暗環繞的他們宛如一個個懸于海外的孤島,顧星低低的啜泣聲尤為滲人。
“你能不能不哭了!”王朝陽被這種致郁的環境搞得心情煩躁,恨不得伸手掐住顧星的脖子,讓這個女人不能再發出任何討人厭的動靜。
花臂男僵硬地轉動頭顱看向整張臉藏在陰暗中的女人,相較于非常緊張的王朝陽,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也相當不正常,修長的手指死死把著桌沿,由于太過用力導致指尖發白。
“他的機會用完了,輪到你了。”他微微張開嘴,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話,“如果再裝,等于放棄得到答案的機會。”
裝?
王朝陽沒錯過這個奇怪的字眼,正疑惑時,擾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輕佻的女聲。
“哎......看破不說破,再說了,把我們騙離這張桌子逐個擊破,不僅能送我們下地獄,還能為蠟燭奉上新鮮的供奉,一舉多得,你卻非要選戳穿我,哪怕是個死人,這種舉動也未免太不紳士。”
王朝陽心頭一跳,這個聲音聽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兒聽過,卻又不是特別確定。
他調整視線,從花臂男移向左側。
一直瑟瑟發抖的年輕女人停下了啜泣,像換了個人般肢體舒展面目輕松,一只手撐在桌面,另一只手不斷在黑暗的邊緣前后試探。
她的臉明明還是顧星的模樣,卻展現著與顧星完全不同的姿態,舉手投足間是說不出的悠閑自得,仿佛身處的不是殺機重重的危險之地,而是屬于她的樂園。
“你.....到底是誰?”王朝陽整個人懵逼了,他的智商徹底告罄,無法相信不止花臂男有鬼,連顧星這個沒用的廢物也有問題。
顧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王八真是,到現在還在糾結身份的問題。
“我啊,我是人,我叫顧星,我沒騙過你。”她悠悠地說道。
除去表演的成分,她可一句謊話都沒說過,甚至還為他們提供了桌面連線的線索,本計劃演到散場,沒想到花臂男直接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