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能坐著了。
選手們依次入座,柔軟的椅子坐墊讓久站導致的僵硬肌肉得到了休息,若不是要堅持演員的修養,顧星可能會立刻癱在上頭。
魔術師走到兩人的對面,將牌洗好后放入發牌器,正準備開始第一輪游戲時,周馳軍突然開口了。
“稍等,我有一個請求。”
魔術師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周馳軍。
沉默的男人憋了這么久,肯定有大招,顧星悄默默地尋思,不知會給她挖個什么坑,但這是好事,太平淡的比賽不能勾起她的興趣。
“您說。”
“兩個人玩太無趣,不如,你也參與一下吧,就當是陪玩。”
周馳軍的話在大廳里晃蕩了兩圈,哪怕看不見主持人的臉,也能從大屏幕上感覺到它對這個想法有多猝不及防,觀眾席上傳來一陣細聲討論,很快便有好事者揚聲贊同,隨著附和的音量越來越高,逐漸演變成又一次起哄的聲浪。
干的漂亮,顧星差點為他起立鼓掌,原來還可以這么玩,將魔術師從主持位拉下來,關鍵聽起來還相當靠譜合理。
不過,坐在她身旁這位的此次行為不止突然而且突兀,其用心,值得她細細琢磨。
“可....我作為主持人,必須得發牌,如果參與其中,無法保證比賽的公平公正公開。”魔術師似乎無法直接拒絕他的陪玩提議,只能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
它的說法聽起來也挺有道理,周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里有一部分聲音瞬間低了下去,此時一旁安靜的顧星卻突然開腔說道:“不是還有另一位候場的主持人嗎?”
既然你已經有兩個敵人了,應該不會介意再添一個,而她也很愿意多加一個“朋友”。
她的音量不大,甚至可以說有點小,可字正腔圓絕對能讓人聽清楚,魔術師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猛然收緊握拳,湛藍的眼珠釘在她的身上,里面蘊含的森然冷意籠罩著顧星,凍得她搓了搓鼻子。
“擔心”觀眾們沒聽清,周馳軍立刻接上了話:“顧小姐說的沒錯,我覺得,可以讓之前那位主持人上臺,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他這句“小姐”的稱謂讓顧星剎時寒毛豎立,疑惑之意更勝。
哇,好貼心,兩位選手的話讓現場所有觀眾感到一陣暖心,至于如此明目張膽給魔術師挖坑的作死行為,它們一點也不在乎。
要知道,以前的競賽從未出過如本場一般的各種神轉折,先是選手要求換了主持人,換了主持人之后選手邀請又熱情主動地邀請它參與,最后可能又要換主持人,實在太精彩了,現場的鬼怪全都覺得不虛此行,值回票價。
看節目嘛,圖個樂呵。
攝像頭們此刻再次統一對準了魔術師,鏡頭后掌握生殺大權的存在們似乎在等它的回答,而情緒高昂的觀眾們更是不斷出聲催促。
它微微低頭,數秒之后帶著隱怒的聲音響起:“既然是周先生的請求,且合情合理,鄙人自當遵從。”
頂棚的聚光燈隨著魔術師的話音落地開始瘋狂擺動,最終全部打向后臺幕布,小丑仿佛被什么力量推著般一臉蒙圈地走了出來,由于它表情太過驚訝,恐怖滲人的妝容看起來卻顯得很是憨厚。
顧星木訥的臉因為小丑的登場而慢慢有了表情,她高高地舉起胳膊,帶著欣喜的笑容朝小丑揮了揮手,小丑仍然處于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的狀態下,居然無意識地也朝她點了點頭。
你不回應還好,你一回應,我倆“勾結”的情況可就坐實了,顧星一臉“單純”,小丑一臉茫然,周馳軍一臉無畏,而魔術師一臉....看不見表情。
但它緊握在側的雙拳卻充分展現了它的憤怒。
應該后臺用某種方式告知了小丑前因后果,以及它突然再次上崗的定論,它終于找回了思維能力,涂滿血色口紅的嘴角高高翹起,得意洋洋地朝歡呼雀躍的觀眾們揮了揮手。
哪怕之前歡送它下臺時,迎接魔術師的亦是同樣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