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發現他好像都會精準地掐點,種什么什么便宜,養什么什么賤.不養豬的時候,豬肉十五六一斤。自從他開始養豬,豬肉一降再降,竟然跌破了七塊錢。人們都說,那是近十年來的最低價,養豬的都賠錢。后來他不養豬了,豬肉就一路飆升,過關斬將,居然升到了三十塊錢一斤。呵,近五十年來的歷史新高。最近,他又買了一頭豬,呵,豬價又降到了七塊。他的殺傷力真大。
有時候看著人們為生活苦苦奔波,我會暗暗感嘆,還研究什么經濟規律,我這里就有一個猴子搬來的救兵,你問問他想種什么,你就不種什么,他養什么不就不養什么。誒~他不種不養了,就是你發財的時候了。后來我常常想,他做的各種事情可能不是為了掙錢,就是為了向人們證明:在物價一片大好的時候投資,一定會血本無歸的經濟規律是真實存在的。
即便是送的跟買的都差不多了,他的菜堆得還是像山一樣,沒什么人買。因此他總是滿世界地溜達,要不就是找個角落聊天去了。剩我一個人,仿佛這個菜攤是專門為我而設,看上去我更像是菜攤兒的主人。我們用的還是那種桿秤,要看分量是需要數星的。現在這種秤不多見了。因此,我戴著草帽,拿著桿秤,站起來稱東西的樣子,看著還是標準的一個菜農的。
孫英的家就在葛頭村。
因為沒什么經驗,爸爸總是把菜攤擺在市場的尾巴上,幾乎人跡罕至,生意更是慘淡得很。等半天也賣不了幾份。他看著沒人,就又找個地方喝茶水去了。
又剩我一個人。我戴著草帽,坐在馬扎上,百無聊賴,就決定把菜擺擺,擺好看點,不也就賣得好點嗎?正在擺西紅柿,忽然一雙腳了停在了我的面前。
“買菜嗎?”我習慣性的問。
一抬頭,是孫英。我知道他是這村的,但沒想過會遇到他。說完我倆就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還會賣菜呢啊?”他吃驚地望著我。我心說他是怎么看出來是我的?這么大的草帽還遮不住我的臉嗎?
“額,你要點不?”我把頭又搭在膝蓋上,并沒有停手里的活計,可能是心里覺得低人一等,不讓他看見我的囧態,但還是故作玩笑地說。
他抬了抬手里買的菜,示意我已經買了。我看了看,確實有。
“你還真是全能呢。看著還真是像那么回事。”他低著頭看著我笑著說。
“是尼,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有什么辦法呢。”該死,我怎么這么說?讓人家還怎么接,感覺情商真低,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
果然,他說:“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我說:“嗯。”等他走遠了,我看著山堆的黃瓜,心里有點后悔,沒讓他拿幾根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