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過去了,一切好像都沒過去。他們好像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我卻像是行尸走肉,在嘈雜的學習中變得越發孤單。不敢相信朋友,也不敢托付任何人。
孫雙是和我同命相連的人。我們的性格很像,家庭也很像,她比我也強不到哪里去。晚上回家干活,白天上課睡覺,因此,經常遭到老師的批評。我們都為她捏了一把汗,很擔心她的中考。
華仔那時候已經是個大個子了。總是坐在座位上認真學習。那四奇還是會因為數學題爭論不休,爭著爭著就又鬧起來。王雙經常在座位上看著他們,也許是在看著王澤,有著自己的心事。
張紅已經不是我的同桌了。但我們經常會一起在操場上遛彎,她時不時會帶來趙東雷的消息,但是于我已經不重要了。她說她最喜歡的歌曲是張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嗎》,我聽了,還可以。
林鵬也不再找我問題,下課后,和王雨兩個人看上去卿卿我我,打得火熱。
……
16歲的年紀,于他們是花季,于我卻是雨季——瓢潑大雨的季節。
一天中午放學回家的路上,時不時有炒蔥花的香味飄來,真香。我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顯得更餓了,此刻感覺就要虛脫了。我好餓,趕緊使勁兒蹬了幾下自行車,加緊了回家的腳步。
離得老遠,就聽見叮叮當當的砸鍋碗瓢盆的聲音夾雜著罵聲傳來。不用說,那倆人又打起來了。我放慢了速度,希望聽清楚里面的戰況。
這聲音這么大,戰況應該十分慘烈。我停好了自行車,小心地進了屋。一撩門臉,我的天鬧:
桌子被掀翻了,桌腿正筆直地地躺在桌板上,到處都是碎碗,碎盤子和剩飯剩菜,有的還濺到了白白的墻上。筷子被扔的到處都是,桌子上,椅子上,窗臺上,冰箱上。洗臉盆正躺在被掀翻的桌子上,洗臉架孤獨地躺在角落里,到處都是水,足有兩厘米那么深。我仔細看看,是早上的剩飯。
呵,從早上就開始了,戰爭還真是持久。
“這又是干什么呀!”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手早就開始收拾起來。他倆并不答話,看見我也并沒有什么犯錯的感覺。
“你什么東西啊你!”我爸爸手插在兜里,來回地踱著步,時不時還指著我媽惡狠狠地罵一句。
“你什么東西啊?”我媽并不服軟,同他對罵起來。
說著說著倆人還動起手來。他抓著我媽的手,我媽找機會抓他的臉,要不就是逮哪咬哪兒。他倆就這樣支撐著,我媽的腳也胡亂地踢起來。這樣的場面,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沒有理他們,依舊把地上的垃圾掃進垃圾桶。
也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被激怒了,還是被咬疼了,居然惡狠狠地罵起來,松了手,開始滿世界摸東西,眼睛一下子看到了鐵絲結構的臉盆架。不由分說抻起來就朝我媽掄過來。說時急那時快,我一把抱住了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