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也就巴掌大,嘴很小,眼睛上的肉卻是很多,看著跟揍腫了似的。我們一度懷疑他身上的肉都長到眼睛上去了。他總是笑嘻嘻的,還沒說話就笑了起來,身體一顫一顫的,手不知道是捂嘴還是捂肚子。哪里還用講笑話,你看著他你就會笑死。
他同村的高帥,小小的年紀已經長到了一米七七,非常高,比小熊最少得高兩頭。我們曾暗暗地懷疑他是不是老師?或者是蹲班蹲了很多屆的老學生?然而并不是,他只是單純地長得老長得高而已。他皮膚是黃色的,土黃土黃的,臉還有點長,有點像個老頭。
那一天,不知是誰,硬把他和小熊放在一起。他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就像是勞作的老父親領著白嫩的小兒子。小熊一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眼前的龐然大物,不用說話就笑個不停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幾次想跑,被張世白硬生生推了回去。他倆掙扎著,扭捏著,像是被鬧洞房的兩口子,十分地搞笑。
薛老師的摩托你是知道的,總是突突突突的,同學們暗暗地在背后玩笑說:“電驢來了”。現在“電驢”成了薛老師的代號了呢。我想起來就不由自主地想笑。
上次,我跟王文雨的英語測試都得了100分。我依稀記得你的第一次英語測試就考了97分,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忘光了?那時候我是第二,還暗暗羨慕了你好久。
是不是老師覺得學霸應該分散開?當然也可能是我紀律太差,現在王文雨不在我前桌了,在最右面一列去了,在林安鵬的前面。林安鵬還是老樣子,冷著個臉,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小魯迅”。但我看他對王文雨倒是不一樣,總是笑呵呵的。你倆關系不錯。他倆該不會有什么吧?”
我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卻絲毫沒有困意。“聽說馮艷艷轉走了,不知道轉到了哪個學校。”
我忽然猶豫了,她的情況我要不要寫?既希望他知道她的事情,又希望他不知道她的事情。猶豫再三,想著可能病床上的他不需要這樣的消息吧,就又刪了去,重新抄寫了一份。
“美術老師上了一節素描課,他稱贊我畫得很好,讓我周六跟他學畫畫。我媽不讓,說是耽誤學習。我心里很想去呢,唉。
英語老師相了對象,就是三班的班主任,好像進展不錯,應該不久就會有好消息吧。所有的課現在已經快學完了,有時間的話,你要努力地跟上我們的進度哦!
希望你早日康復,如果你愿意,我會繼續給你寫信,當你的筆友。
期待你的來信。
你的同學李云”
我又從頭到尾看了看,心里想希望能多給他一些生的意志。雖然還算工整,但字是真的丑,便暗暗決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練字。我工整地折好,加在我的語文書里生怕弄皺了,才爬上床,美美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