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年,3月27日,周六,小雨
我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分別的時候,天空總會下點小雨。
當年第一次離開家去大學的時候,下了小雨。大學畢業時和同學道別那天,也下了小雨。
今天同樣下著小雨。
昨晚那群學子的狂歡其實也是老教授們的一場送別吧。
在八樓生活幾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保衛人員,他們整齊地靠墻站成兩排,用這種方式向我們送別。
往地下五百米考察,考察對象是不明物體,其間有太多的困難和不可預知性。
早上在區委開會的時候,梁仲再次重申了這次考察的危險性,反復要求我們注意安全,在和部里視頻會議的時候,主管科技工作的部長也說了同樣的話。
或許是因為沒有老師在身邊教導,我心里還是覺得很輕松,直到厲萍紅腫的眼睛,才感覺有那么一點緊張。
厲萍的老師早上到了南寧,就只是為了和厲萍說幾句告別的話。
我覺得氣氛有些沉重,這時候我真想商婕在我面前蹦蹦跳跳的,緩解一下內心復雜的情緒,可是她來不了八樓。
在老教授們滿含期待而又不舍的目光中,我們背著行囊,走進了電梯。
我以為只有我不被關心,因為我是個光桿司令。
車子發動的時候,欒教授打來了電話。
先是拉了一段家常,說幾十個國家的科考隊建起的營地把這片沙漠變成一個城鎮,每天都有幾十架飛機來往,幾百架直升機把營地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花了幾天時間才建起了衛星信號接收塔。
說著說著,欒教授掛了電話。
過了半個小時,欒教授再次打電話來,才知道那邊刮起了沙塵暴,還好規模不大,師兄弟們在清理沙子。
我把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給欒教授,欒教授沉默了一陣,再次征求我的意見。
我知道危險的存在,包括最極端的那種危險。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洞里究竟是個什么玩意,還有那五塊石頭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
說到最后,欒教授只是囑咐我注意安全。還沒來得及說再見,就聽到那邊再次傳來嘈雜聲,只聽見欒教授說了句“快躲起來!”,電話再次被掛斷了。
車輛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上的學子們沒人說話,有人閉目養神,有人看著窗外,各有心事。
剛上車的時候,厲萍就借我肩膀倚靠,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沒等到欒教授來電,卻接到了盧科的電話。
他說外交部最近很熱鬧,俄羅斯帶回了天使三,雙方經過談判,俄羅斯想組成調查組前往廣西進行調查,但是外交部并沒有同意這個要求。俄羅斯退而求其次,請求建立中俄聯合調查組,外交部還是沒有同意。外交部明確表示兩國應該分開調查,俄羅斯負責其境內的失竊及運輸過程,我國負責本土的運輸和發現過程。鑒于外交部的強硬態度,俄羅斯只能再退一步,留下兩人調查組駐守北京,關注事態的進展。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和我說這個,不過他也沒問我有什么意見。
開玩笑,咱一個平民百姓,能有什么意見。
他問了我這兩天的事情,我不解,想這兩天的事情應該有專人向他匯報,這時候問我不是多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