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窗外漸漸流淌。
最不值錢的荷包始終被女人放在嬰孩身邊。
因為荷包是暖的,而且里面的寶石價值連城,遠比長命鎖與護身符之類的值錢得多。
然而女人不知道的是,荷包里不僅有寶石,還有著另一種恐怖的東西。
夜最深的時候,荷包無聲無息的被某種力量所敞開,從里面爬出一只與夜色完美融合的小蟲,似一道細小的影子,爬向襁褓中的嬰孩。
即將接近的時候,黑色的怪蟲仿佛聞到了什么味道,開始猶豫不前,原地打轉。
過了不久,怪蟲習慣了那味道,于是再次朝著嬰孩爬去。
啪。
一聲輕響,眼看著爬上嬰孩身體的怪蟲被一個蒼蠅拍拍了個正著。
“喏,就是這個小東西害得父王生子必夭。”
云缺將拍扁的怪蟲捏在手里。
說來也怪,雖然成了扁平,但怪蟲居然沒死,還在搖頭晃腦拼命掙扎。
瞌睡中的丫鬟被屋子里突然出現的聲音驚醒,于此同時嬰孩的啼哭聲響徹王府。
燭燈點燃。
鎮北王鐵青的臉龐幾乎要噴出怒火。
塌上的女人掙扎著想要見禮,道:“王爺莫怪,是世子和郡主讓我來演這出戲。”
李玄囂已經忘卻了女人的存在與冒犯,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停留在那只扁扁的怪蟲身上。
就是這只爬向嬰孩的蟲,造就了鎮北王多年來生子必夭的慘劇。
“好……好哇!”
李玄囂大吼一聲摔門而去。
今晚若非云缺與李跳跳的胡鬧,他這位鎮北王還得蒙在鼓里。
原來兇手就在府內,而且正是枕邊人!
哐當!
二夫人正在刺繡,忽然房門被人踢開,提著重劍的李玄囂一身殺氣而來。
“王爺這是……”
啪一聲。
繡著牡丹的荷包砸在二夫人臉上。
李玄囂顫抖著手指點著對方,道:“王府上下所有人我都懷疑過,唯獨沒懷疑過你!容嵐!你真對得起為夫,我們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你要害得本王無后!”
二夫人臉上的驚訝逐漸退去,現出了一種古怪的平和。
她輕嘆一口氣,站起了身。
“妾身與王爺無冤無仇,這些年承蒙王爺疼愛,妾身沒什么可還的,就最后為王爺舞上一曲吧。”
衣著單薄的二夫人在屋子里翩翩起舞,自唱自跳。
她本是宮中最美的舞姬,自從嫁入王府,也就不在人前起舞了。
只有鎮北王想看的時候,嵐氏才會親自獻舞。
熟悉的身影,在李玄囂眼里依舊那么輕盈,歲月帶走了女人的容顏,卻沒帶走那一身精湛的舞姿。
李玄囂看得有些癡了,眼里的淚光與恨意交織成網。
可惜這張網,并不能覆蓋喪子之痛。
重劍在月光下耀起冰冷的光。
在鎮北王出手之前,屋子里的舞者開始扭曲,如一條碩大的蟲,在痛苦中化作一地黑水。
臨死之際,二夫人嵐氏只留下一句悲切之言。
“妾,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