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兩邊一邊各建著一排后面改建的鐵皮泡沫房,一排5間,都是清一色的一道門,一扇窗戶。
隨即中年婦女將左邊靠近門口的那間屋子給打開了。
“你們就幫忙整理下這間屋子吧,這是我一個租客的,他們一家前幾天都被抓進局子里了,估計這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了,我這房子租期也到了,也不能就這么一直放著吧。”中年婦女回頭對顧平兩人說道。
“一家被抓進局子了?”顧言清聞言錯愕道。
“嗯,本來這一家子是來這邊給他媽治病的,住這里房租便宜還方便在附近的工地做活,但是癌癥啊,這哪是那么好治的,而且還是晚期了,這不就一直在醫院里住院治療,這花銷可不小,錢治沒了,還欠了不少債,但是不治不行啊,要是不治人突然沒了,那這后半輩子不的鬧心死?”
這房東喉嚨動了動,又接著說道:“所以啊只能治,他家治了也有半年多了吧,都是兒媳在照顧老人,然后他家的兩男人就到附近的工地使勁干活。”
“可是就在前幾天他媽去世了,醫院那邊卻檢查出死因是中毒死亡的,這不前幾天就都被抓進去了,我打聽了下,確實他們承認是下了毒的,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畢竟都治了那么久了。”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種事情誰都不好說,所以你們幫忙整理后有用的東西就幫忙送到江城派出所吧,讓那邊轉交給他們。”
顧平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在他心里認為這家人不會是什么壞人。
抬頭剛好看到阿公看過來的目光,顧言清拍了拍顧平的肩膀。
“一切都會好的。”
“開始工作吧。”
一道門,一扇窗,一張破舊的折疊桌子,一張床,一道簾子隔開還有一通地鋪,兩只塑料的行李袋里面塞滿了衣物放在角落,一旁還有一堆未洗的衣服堆放在一邊,不遠的鐵皮墻邊還擺放著一個較大的紙箱子。
窗戶下面擺放著一口電飯鍋和幾個盆子,一旁老舊的折疊桌上擺放著幾個沒有商標的罐頭瓶子,瓶子里面還有一些沒吃完的泡椒。
狹小、擁擠、還悶熱,無法想象一家人是怎么生活在這么一丁點空間的。
盡管顧平已經將門和窗戶全都打開了,但是炎熱的天氣還是將這鐵皮房曬得像個蒸籠,沒整理多久,顧平和顧言清兩人就已經滿頭大汗了。
在整理里面床鋪的時候顧平從最里面的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本筆記本,筆記本的的書殼已經老舊的發毛,里面還夾著一只筆。
顧平緩緩打開筆記本,里面有幾張紙已經脫膠要掉下來,本來雪白的紙面上已經變得有些發黃,一些地方還粘著一些去不掉的污漬,上面的字跡不是很好,歪歪斜斜的記錄著一筆筆的數字。
從去年開始至今,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每天的收入與開支,而筆記本外殼的內部上則是記錄了哪天誰借給他們了多少錢。
顧平看了一下父子兩人在工地上一天的收入大約有400塊,兒媳超市上班由于是兼職所以一個月也就不到2000塊,這家一個月的收入大概是14000塊左右,除掉他們幾人的生活開支才大約1500塊左右,每個月能剩余12500塊左右。
雖然看著很多,但是這些剩下的錢大部分還是花在了他母親身上,每個月的藥物就差不多要幾千元,而化療的每個療程費用也要10000多塊,還有住院的費用,檢查的費用,其他零零散散的算下來,一個月的收入還真的是入不敷出。
筆記本外殼內部上面的錢倒是越欠越多了。
看著這上面的一個個數字,顧平仿佛看到的是一個被生活病痛壓著前行的人,他沒有倒下,不過卻是履步蹣跚。
顧平將筆記本小心的收好,隨后又繼續整理其他東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將屋子內的東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角落的那堆衣物和那個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