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顫抖著抬起頭,同時舉起了雙手,滿臉的驚恐的說道:“菲姐,別動怒!”
因為在他對面,那個隱藏在黑暗中女人,那張驚艷世人的臉變得明亮起來,她的眸底深處流淌著熔鐵般的顏色。
“菲姐,他剛離開半個小時,給我一個小時,準把他找回來!”
男人嚇得跪下,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這個女人因為動怒而引起的喘息,一聲一聲就像巨蜥的利爪一般,慢慢扼緊著他的咽喉。
駕駛員將飛機停了半空,一聲不吭,似在等待女人的命令。直升機中的氣氛凝固了足足半響,那抹散發金色的瞳孔才漸漸昏暗了下去,黑暗中的女人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哼。憑你可抓不住這小兔崽子。他可是我從小打大的,若只用拳腳,你不一定如他。”
她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自己帶大的弟弟,慣著點就慣著點吧。咱們回去。”
“轟!”
話音未落,一陣劇烈的爆炸之聲突兀響起,聲音之劇烈,甚至在直升機上也可以聽到。男人趕緊扒著直升機窗口,看著下方街道,正燃起一道沖天的火光,他楞楞的說道:“菲姐,好像是……是小江剛剛住過的桃源賓館爆炸了。”
女人也俯身起來,靜靜的看著下面縮小了無數倍的街道,那星星點點實則沖天燎原的火光,瞇起了雙眸,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此刻,江成蟜早就來到了泰山腳下的原始森林,正叼著煙頭在黑暗中穿行著。森林的地面上全是枯葉和雜草,不時還要蹦出兩條花花綠綠的長蛇來,這里是蜘蛛與游蟲的樂園,稍有不慎,就會被這些小東西咬上一口。但他別無選擇,這會泰山主道上,隔十米就一個哨兵,都是持實彈上陣的,可謂是固若金湯,他再厲害也沒有這個本事能摸進去。江成蟜的頭頂上,不時閃過雪亮的燈光,將整片森林照得如同白日,這是軍用直升機射出的探照燈,軍方在巡查整片森林。江成蟜四處躲藏,隱身于大樹后方,這才能堪堪躲過巡查。
江成蟜今年二十歲,是一名實實在在的大學生。不過他此刻表現出來的身手完全不像,他如鬼魅般疾步,如猿猴般游蕩在枝杈之間,像擅長叢林作戰的老兵。這樣的身手需要強健的肌肉來支撐,作為體育生出生的江成蟜,身體素質是可以滿足這一條件的,再加上江成蟜天生一身古銅皮膚,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倒也符合這種硬漢風格。說實話,在這種級別的防守下,他并不認為今晚的泰山會再發生什么事出來。
但不知為何,他左右待不住了,心頭沉甸甸的,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那感覺就像他去海底采石那次,海盜還沒出現,他心中就隱約有感。
而且,除了那13個獵人以外,洛菲菲應該有其他事情在瞞著自己。他一早就觀察到身邊有些“游客”登山時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喘氣,眼神像鷹一樣環顧,氣息比王八還穩,這樣的人起碼幾十個,這些人應該并不全是來自天機城的獵人,應該是其他像天機狩獵城一樣的勢力出動了。江成蟜估計,這幫人說不好要夜襲泰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今晚的泰山會慢慢浮現出事情的真相。或許他可以借此搞清楚到底有多少像天機狩獵城一樣的勢力隱藏在這個世界的陰暗面,還有天機狩獵城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它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而運轉?它整日的派發任務,大把撒酬金,不可能沒有什么目的吧?
這些事情洛菲菲永遠不可能告訴自己的,那么,他為什么不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江成蟜記得陸胖子曾經一本正經的對自己說過,人和世界上的所有的生物本質上是沒什么分別的,只不過是人類形成了文明,有了規矩,于是有些長輩開始告訴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犯了錯誤要付出代價,堅守你的工作就可以衣食無憂……如果第一只哺乳動物的祖先沒有爬出他們賴以生存的海洋,那么今天的一切人類文明都不會存在,大家都是愚蠢的肥魚罷了。
人的命運,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才叫命運,當你聽從吩咐活著時,不過是一個有血有肉,卻像機械一般的東西罷了。
三年了,他想要自己飛翔一次。
今晚,泰山的主峰肯定是上不去了,他索性將目標改到了其后的秦始皇登封御道,那里也是通向山頂之一,但更具有傳奇色,這是當年的祖龍始皇帝專用封禪祭天的通道。古人說,天生異象多半因人而降,像東漢開國皇帝劉秀,號稱位面之子。據野史記載,他和王莽決戰時,天降隕石摧毀了王莽42萬大軍,從此才一發不可收拾,終成帝位。那么今天泰山天降巨石,他蹲在千古一帝的登封御道,也許會收獲不凡。
江成蟜在森林里穿行,一路順著地圖摸到了御道旁邊,他選了顆茂盛的老樹,就藏在了樹杈之間,整個人隱身在黑暗之中。這四周靜悄悄的,并不見一個哨兵或者警衛,他猜得沒錯,這兒果然是戒備相對松懈的地方。此刻大概已將近晚11點鐘,夜風蕭蕭,把天上的烏云都吹散了,漫天的星光照映著昏暗的森林,月亮遲遲沒有升起來,像是在等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