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倒也奇了,腫也消了一些。
四人幾乎都是淺嘗兔肉,就著餅子吃了半飽。獵戶和婦人不停往顧焱他們包袱里塞餅、果子類。
“公子不要推辭,就怕個萬一走幾天遇不上小村小店的。這人餓個兩三天,渾漢子也經不住。”
“謝了。”深禮一回,讓傅青收了,王熙鳳將他拉到邊上,偷偷塞了錠冰涼東西在他手心。
顧焱已經感覺到是什么,耍笑道:“沒想到王兄弟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從茄袋里取出五兩銀子,王熙鳳這里也是五兩。藏入兔毛中,這才朝獵戶一家拜別。
四人騎馬、趕驢終于在第六天到達揚州城外。王熙鳳的腳傷,已經不用人攙扶能自理行走。
“你們今兒回金陵還是明天?”在揚州城里,一家面攤坐下,四人點了面食。
“明兒吧,這幾日沒休息好。”王熙鳳疲憊的含笑,“你們呢?”
“我們要在揚州待幾日。”看著鳳姐她們有些狼狽模樣,他嘆息一聲將臉探到她面前道,“你這傷未痊愈,他又柔弱的很,我吃些虧好人做到底。你們在揚州可有親戚,我護送你們過去,再讓他們派人護送你們到金陵。”
顧焱就差直接說林如海了。
說罷,順道有正當理由去瞧一眼林黛玉。他萬分期待王熙鳳能脫口而出揚州的林如海。
“不必麻煩,我們倆能回去。”她淡淡說了一句,顧焱臉往桌面一磕,揉著下巴問:“真不用?難道你們家在揚州沒熟人?若是有,你放心我當散步,送你一道兒。”
王熙鳳凝視著他,便說,“你這人肚子里裝了什么壞水。”把面推到他面前。
顧焱忽然換了副鄭重的神色,“你這便是斷章取義,送你去了我便走,絕不多留。”
兩人對視一眼,鳳姐便笑說,“倒真有,沾了我姑姑的福,揚州林大人總算和我們家沾點親。”王熙鳳心下思忖,現在她這樣的確不方便和平兒獨自回去。先前水匪的遭遇,讓她波瀾未定。
對了!”顧焱不待她開口,便替她做了決定,“就是這樣子辦!吃完咱們就上林府去。”說著,已經先把銀子付了,旁邊的傅青已經吃了三大碗。
如今是真要分別了,鳳姐卻不辨自己是何心情。
他還有生意要做,四人雇了車前往林府。這時王熙鳳問他家里做什么的,原籍在哪之類。
顧焱一一答了,不過半真半假。一副瀟灑公子爺的模樣,邊走邊說,“不愁吃不愁穿,家里的幺兒。奉父命出來自力更生罷了,你放心我們總會見面的,你舍不得我了?”
“呸!”
王熙鳳不禁笑了聲,“你少哄我,京城什么富貴人家我不清楚?”掃量他身上,雖然衣裳有些地方劃破了,從做工和材料上。仍然可以判定出來,都是大家族子弟才穿的上,光是那身衣裳,恐怕也需要十幾兩。
“京城那么大,你就知道了?頭發長見識短。”他不屑一顧,撇了鳳姐一眼。
王熙鳳也不示弱,笑話道:“難道你的頭發就短了?”
………
鹽務、漕運、河工為揚州的三大要。走遍天下不離錢,山珍海味不離鹽。
揚州自古就充斥著銅錢味,缺少了書卷氣息。鹽就是錢,財富推動,縱欲至極,聲色犬馬。
多少讀書人來到揚州不免沾了這種俗氣。
胭脂點額,慣作男孩兒裝束的王熙鳳此時來到林府大門外,卻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