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雨眼睛都亮了，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故作無意的說，“我們老師也說，如果學習不行，不如早點輟學學一門手藝。”
這年代當學徒，那比當地主家的長工都辛苦，要幫忙煮飯帶娃做家務，遇到好的師傅會教你點什么。
但好師傅如同鳳毛麟角，很多都是去人家那幫個三五年，出來還是什么都不會。
如果沈綿綿去了，那這一生基本上就算完了。
這是認定她考不好了嗎？
口口聲聲說，只要她考的好了，就讓她讀書，可還沒考試，就已經認定她考不好，開始給她安排輟學事宜了。
雖然都是周蘭芳教唆的，可如果沈建華真的疼愛她這個女兒，不管什么原因，恐怕砸鍋賣鐵都會供她讀書吧！
說到底，在她和周思雨之間，他還是偏向周思雨的。
想到前世她那么真心的對沈建華，結果他到死都沒給她一句實話，心里不由揪痛了一下。
她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將眼底的那抹傷感隱藏了起來。
“期末考試不是還沒考嗎？等考試結果出來再說吧！”
看沈綿綿神色平靜，沈建華以為她默認了學徒的事情，心情好了一些，好歹能聽進去勸，總是好的。
“那你和思雨洗洗早點睡吧！明天考試要起早。”
“好的姑爹。”周思雨乖巧的說了一句，“你這段時間也很辛苦，也早點睡。”
這話說的沈建華心里很舒服，笑著點了點頭，見沈綿綿還坐著沒動，他問，“怎么了？是不是還有什么事？”
沈綿綿抿了抿唇，“爸，我最近身上很癢，考完試，想去澡堂洗個澡。”
這個年代，科技還沒那么發達，空氣污染也沒那么嚴重，全球還沒有出現變暖的情況，冬天特別冷，零下七八度是常態。
鄉下比較窮，沒有洗澡間，洗澡都是弄個水盆在屋子里洗，男人則是跑到河邊去洗，夏天和秋天都還好，到了冬天，就這只能去鎮上的澡堂里去洗。
家里窮點的，根本不舍得去，雖然錢不多，但一大家子去一次也得不少錢，所以大多數人，可能一個月才能去一次。
甚至到過年才會洗一次。
不是不講衛生，是家里真的沒那個條件。
前世條件好一些時，她就愛干凈了，現在那么久不洗澡，渾身都難受，可身上沒什么錢，她也不敢去澡堂洗澡。
都是用毛巾擦擦身上，最近總覺得身上癢癢的，應該是許久沒洗澡的原因。
一聽說要錢，周蘭芳眼睛一瞪，“又沒過年，洗什么澡？身上癢了用毛巾擦一下不就好了？”
她都沒喊著去澡堂洗澡呢，死丫頭，想的倒是挺美，肯定是上次給她三塊錢，讓她嘗到甜頭了，動不動就要錢。
沈綿綿沒搭理周蘭芳，只是抿著唇安靜的看著沈建華，她知道，沈建華這人吃軟不吃硬。
沈建華是從饑荒年代走過來的人，一個大男人也不愛干凈，覺得洗澡就是浪費錢。
但他也知道，小姑娘干凈一點好，再加上剛談了讓沈綿綿去學徒的事，再拒絕讓她洗澡不太好。
畢竟，也就五分錢。
“行，等你考完試，讓你媽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