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
身穿錦衣,腰圍驚人的許福瞪著不大的眼睛,舌頭好像打結了一樣。
他祖上是跟隨高祖打天下的功臣,柏至侯許溫,祖父許昌前些年做過丞相,雖然不久前因為犯罪,被七世皇帝奪走了侯位,遷到了關中居住,依舊是作威作福的豪強。
這一切到了老天師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老天師只是看他一眼,他就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田千秋心中好笑,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許福也有怕的時候。
“此人是個結巴?”
張之嵐如霜雪的眉頭微皺。
前世,他接觸過幾次結巴,知道結巴有多難交流。
“他不是結巴,只是被老天師的威嚴震懾到了。”
田千秋強忍著笑意,解釋道。
然后,他就不用忍了。
剛才見到老天師的時候,他的內心表現得并不比許福強多少。
張之嵐暗中松了一口氣。
他真不想面對結巴。
“給你半刻鐘緩緩”
張之嵐緊接著說道。
半刻鐘沒過去一半,許福就緩過來了,準確的說是嚇過來了。
讓快把四海八荒的妖魔掃清了的老天師在邊上等,就是七世皇帝也沒有不行。
至少兩個七世皇帝。
他朝前湊了兩步,彎腰拱手,用有點發顫的聲音,道:“許福,拜見老天師。”
“徐福?”
張之嵐目光落在許福發福的臉上。
“是許福”
許福連忙說道。
“徐福還是許福不重要,蛇妖在哪?”
張之嵐神色微沉。
他趕著送人頭,沒心情在這里浪費時間。
許福嚇得胖乎乎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縮了縮,一雙和身體配合的天衣無縫的小胖手無處安放。
“快說”
田千秋有點著急的催促。
許福區區一個擁有六百多名奴仆,十房小妾,一座銅礦,兩座鐵礦,一座鹽井,田地五萬多畝,三千多萬錢的前侯爵。
耽擱老天師的事,找死嘛。
許福咽了咽口水,又朝田千秋身邊挪了挪,才用恭敬的語氣對張之嵐說:“回老天師,這事要從小人妹子幾年前進山狩獵說起。”
“小人妹子在溪水邊遇到一條受傷的青蛇,用丹藥救治了它,哪知那條青蛇是個蛇妖,前不久它變成一個美男來求親,自稱是剛剛從關東遷來的大族庶子,彩禮是附近山里的一座金礦。
我被它的赤誠打動,同意了,它要在我家拜堂成親,我也同意了,熟料新婚之夜,它狂性大發,變成原形,先殺我妹子,又要殺我,幸虧我有武藝在身,才躲過一劫。
它殺了我十幾個仆人,奪門而去。”
“既然是報恩,為什么要殺人?”
田千秋不解道。
“妖怪嘛,行事顛三倒四很正常,我可憐的妹子,好心招來了大難,可見好人是做不得的”
“它現在肯定逃遠遠的,大仇是報不了的”
許福捶胸頓挫。
眼淚卻沒有落下來。
他有二十幾個妹子,嫁給青蛇妖的是跟他比較疏遠的十幾個之一。
“你是怎么肯定它不會再回來的?”田千秋又道。
“老天師都來了,別說它區區一個蛇妖,就是真龍也不敢來。”
許福說完,身子又下意識的田千秋湊了湊。
這些年,他沒少干仗勢欺人的人,即便張之嵐沒有什么表示,他依舊很怕。
田千秋嫌棄的朝后退了退。
這位前侯爵身上有一股尿騷味。
一個小官敢嫌棄自己,換成以前,許福就算不收拾,也得罵幾句不可,現在只是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田千秋看向張之嵐,道:“小人先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