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鴻圖皺了皺眉,原來全城的人都跑去瞧美人了,疑惑道:“不都是凡夫俗子,真有那么美?”
小二一臉神往,回味無窮,直咽唾沫,“客官,我說千遍萬遍,都不如您親自看一眼來得實在。我保證你看了之后,就會知道什么叫做秀色可餐,好幾天的飯都省了。就在府衙對面街道的廣場上,郡守大人親自帶人搭的九層高臺,出門往前走二里路就能看到了。”
郭鴻圖罵一聲荒唐,郡守都不能自持,怎么能約束他人,敢讓大司馬餓肚子,看爺爺今天不拆了你的臺。
郭鴻圖氣呼呼地出了酒樓,策馬直向前奔去,果不其然,真如小二所說,走了二里路就能遠遠看到一座高臺高出城中所有建筑,鶴立雞群一般屹立于一座大廣場上。
高臺上坐著一個青年和尚,口燦蓮花,佛門讖語層出不窮,他氣機充沛,聲音洪亮,有意壓低聲調,仍能傳出數里外。
將到近處,郭鴻圖才看清臺上和尚的容貌,心中一凜,那不是易塵嗎?難怪有如此強的功力。上回郭鴻圖到甘州城調查四弟郭守仁的死因,郭奉義將易塵邀到府上,二人曾有過一面之緣。
高臺上另有四人,分坐小和尚東南西北四方,為他守法,這是四個年輕貌美的少女,風姿綽約,真如酒樓小二所說,有傾國傾城之貌,難怪滿城的人都會為之著迷。
廣場上擠滿了人,人山人海,男人們一個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高臺之巔,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還無動于衷,也不知是聽得聚精會神,還是看得目不轉睛。女人們在一旁罵罵咧咧,更有甚者拳腳相加,無濟于事。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普渡世人,我佛如來,一葉渡江,化滄海成桑田,才有這廣大宇宙。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禍福,若入我佛門,聆聽佛禪,自可逢兇化吉……”易塵當然知道廣場上數千人在看什么,仍滔滔不絕地講述,力求能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佛法上來。
郭鴻圖修的是道門正宗,已入大羅天境,距離大羅神仙道君僅一步之遙,對佛門自是另眼相待,勒馬緩緩而行之際,冷笑道:“天下大亂之時,和尚閉門不問世事,道士下山伏魔。天下太平之時,佛門敞開大門廣受百姓供奉,道教入山閉關清修。”
其聲鳴若洪鐘,散布在整個城來,壓制住了講法的易塵的聲音。
眾人聞言大怒,想著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對易塵大師無禮,見他相貌兇惡,長得五大三粗,腰懸闊刀,那刀真是太大了,是尋常刀劍的三五倍不止,立時便不敢招惹,想著看看情況再說,乖乖讓出了一條道來。
郭鴻圖騎馬順著眾人讓開的道,直向高臺下而去。
易塵緩緩起身,雙手合十作了一禮,“原來是郭大人,咱們又見面了。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但僅是表象而已。人之生死,可分生命與靈魂,如果一個人沒有了靈魂地活著,與行尸走肉無異。我佛救的是魂,不是命。一個民族,缺少了精神氣節,勢必沒落,再多的道士出山相助,也是無用,那玉門關也是守不住的。”
正清山武林大會之后,易塵開始在戎州宣講佛法,一路北上才至此。
郭鴻圖哼哼冷笑,“上回聽說易塵師傅風流得緊,我只道是他們夸大其詞,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大師不好好守著四個小美人享清福,就不怕被人劫了去?老夫可是聽說了,近日云崖閣主孔仙胄將來冀州,他這人平生唯有兩大喜好,一是殺和尚,二是睡美人。要我說啊,這大梁郡他是非來不可了,兩個目標都能實現。”
易塵說道:“看來郭大人對江湖事不甚通曉。孔閣主與摩羅什大師在少室山一役,佛道兩家的恩怨已經化解,孔閣主武功天下第一,小僧堅信,他不會言而無信的。”
郭鴻圖當然知道佛道和解之事,故意詐他一下而已,忽然說道:“如果老夫猜得不錯,這四個侍女便是孔閣主的吧,就算佛道和解,我不相信孔閣主能咽的下這口氣。”
易塵誠惶誠恐地說道:“四位姐姐昔日里確實伺候過孔閣主,現已皈依佛門,承蒙她們看得起小僧,跟著小僧遍游天下,弘揚佛法。這個也是孔閣主所允許了的。”
郭鴻圖哈哈大笑:“別人的胯下之物也能收納,佛門果真皆是男盜女娼之輩!”
“哪個不要命的,敢對四位神仙姐姐無禮?”
一伙官兵奔了過來,為首之人是郡守,見到郭鴻圖當時便軟了,胸中怒意全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大梁郡郡守梁夫喜,參見大司馬,不知大司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百姓原本想著要將這污蔑大師的老賊一頓暴打,聽郡守之言,皆吃了一驚,紛紛下跪參拜,但凡是大淵百姓,誰不知大司馬的名頭,坊間盛傳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