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職,等額賠償所涉事務,并發字報通知門中眾人。”武庚辰正氣凜然的說道。
“圣人曰,功大者當慧及天下,孩兒以為,黑震身為青府眾幫之首,理應每月一次開粥放糧,福及青府百姓。”
聽著武庚辰所說,武良是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恨鐵不成鋼。
武庚辰從小便飽讀詩書,為了避免他走上自己的老路,武良禁止他學武,并請了數位名師教導。
不求武庚辰考取功名,至少在懂人情,通事故方面知曉一二。
但誰曾想,書讀的太多,反倒成了一種負擔,張口閉口就是圣人言,圣人曰。
“還有嗎,都一并說來。”武良聲音有些沉悶的說道。
“門中應提供某些閑職事務,以便府內孤寡老幼得以生計。”
“除此之外,紅坊,花樓等事務不得以脅迫之名要挾弱苦女子。”
“御花會為青府之惡,應派遣黑絕衛剿滅!”
“還有賭坊不得給無信之人放貸,若償還者無法還清,不得波及家人。”
“販馬漕運之事乃門中金錢大利,此權當以回收門主之手。”
武庚辰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過后,用滿懷期待的眼光看著主位之人。
武良看著面前之人這副大義凜然且稚氣未脫的模樣,忽然覺得天真無知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這時,武良臉色突變,抓起茶杯狠狠甩在武庚辰的臉上。
砸的他額骨迸裂,鮮血直流。
勃然大怒道:“混賬東西,當年要不是你傲叔拼死把你從四方會手中救出,安能有你的今天!”
“門中之事,我豈能不知,鐵家兄弟與我出生入死,那是他們應得的!”
武庚辰拭去額角鮮血,強忍劇痛的說道:“父親,您曾經立下規矩,私利三成者當斷起五指,若是連長老都不遵守,又何以服眾。”
“制度在此,理應遵守!”武庚辰紅著臉,很不服氣,昂著頭說道。
武良又怒道:“制度,制度,你是讀圣賢書讀傻了嗎,渾渾濁世,就你一人清白?”
“可....”武庚辰話還沒說完,便被武良粗暴的打斷了。
“蘇喚!”武良朝著門外喊道。
“屬下在。”
“帶他......去療傷,以后好好跟著他,別整天胡思亂想。”說完,武良拄著拐杖,走出了中堂。
武良走后,武庚辰仍心有不甘,想到門中的種種弊端,以及武良的阻撓不由得苦澀一笑。
“喚叔,我真的做錯了嗎?”
蘇喚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有不忍,但一想到二公子的為人秉性,頓時低嘆一聲。
“二公子,你.....唉,過猶不及啊。”蘇喚也想不到該如何勸解。
......
回到臥室后,武良卸下了偽裝,想到剛才那一幕,忽然笑了起來。
話說回來,武傾城梟雄一世,怎么會有如此天真的兒子。
若是以武良的眼光來看,武庚辰就是典型的想得多,做的少,心軟,城府淺,急于求成。
要是武庚辰只是回來匯報成果,并殺氣騰騰的說出一句:“父親,孩兒已將眾長老及貪污者全部手刃。”
而不是痛斥弊端的話,武良興許還不會這么生氣,畢竟,黑震門的一切終歸是要他來掌管。
趁著自己還在,只要沒把天捅破,想干什么都無所謂。
武良不知不覺間把自己帶入了父親的角色,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告狀,于情于理都要有一番表示。
實際上,情況要比武庚辰所說的還要嚴重,在武良看來鐵手堂幾位長老貪污算不上什么大事。
真正讓他不能容忍還是,以鐵傲,鐵飛鷹為首的外門長老,在多年的經營下儼然成了一副門中之門,派中之派的獨立派系。
若是真等武庚辰上位,那黑震門究竟姓武,還是姓鐵?
這跟外戚專權,皇子孱弱的戲碼何其相似。
早在武良奪魂武傾城之前,便有心除去鐵手堂,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
削除了鐵手團的稱號,團內諸多高手也都打散四處,分布在各個大城中的分舵,分堂中。
只是,就在即將進行到最后一步時,武傾城死了,被武良所取代,鐵手堂也死灰復燃。
“就不能安生一點嗎.....”武良搖搖頭,無奈低嘆一聲,如今武庚辰這一番話語等同于把事情擺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