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綠蔭連天,抬眼便能看到白黑駿馬馳騁其上,一直以來峨山都是文人結伴踏青郊游的首選。
不過此時正值冬旬時節,峨山之上生機不顯,失了幾分綠意。
馬莊之中。
“莊,莊主,大,大事不好了!”一瘦弱馬夫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語無倫次道。
馬莊莊主名叫屠千禁,約四十多歲,豹頭環眼,隸屬于黑震門下,職位同等分壇主。
此刻他正端坐在木椅之上,手中捧著一冊賬目,賬目之上滿是被批閱后的字跡。
蓋下的紅方大印上寫著一個“格”字,這是裴羽手下的算金堂親自送來的,意為合格可入,無需再次核查。
飛羽馬莊原本隸屬于鐵手堂,后續鐵手堂眾多人手死在了黑絕衛的大清洗中,蘇喚這才得以重新任命人手接管飛羽馬莊。
“出了何事?”
聽到這話后,他心中一沉,放下賬目冊,出言問道。
“紫,紫露不見了!”馬夫臉色臉色驚慌道。
“不見了,怎么會,峨山那邊找了嗎?”屠千禁眉頭緊緊皺起,問道。
“趙護衛正在搜山,到現在還沒結果。”
“走,帶我去看。”
馬夫帶著臉色陰沉的屠千禁來到了一處獨立的馬棚之中。
棚內有一伙人正趴在地上查看著馬蹄印痕。
邊看邊搖頭,臉有疑慮之色。
見到屠千禁走來,連忙起身,其中一位花白老者主動說道:
“莊主。”
屠千禁沉聲問道:“紫露是何時失蹤的?”
“推測應是昨日丑時。”老者苦笑道。
馬王失蹤,不管最后找沒找到,他與屠千禁都免不了一個玩忽職守的下場。
“你看出什么了?”
“紫露性子極烈,尋常馬夫難近其身,我觀地上蹄印,不見凌亂之相,像是主動出走。”
“莊主,老夫懷疑,是有人用某種藥物引誘紫露出欄。”老者語氣也有些不確定,不敢妄下結論。
“昨日護衛可曾見過鬼祟之人。”
“查過了,風鈴陣未有觸發的跡象,碗中水不曾沒過分毫。”另一名馬夫回道。
飛羽馬莊在這青府之地一直有著馬似輕羽,迅疾如風的美譽。
那怕是一匹被喂養馬夫稱其為下等的馬,在馬市之上也有著百兩的高價。
飛羽馬莊出產的馬匹被江湖中人贊稱為飛虎駒,神駿高大,蹄如碗大,可踏碎石。
周朝無戰事,這些本是騎兵首供的戰馬沒了用處,而尋常武者也很少有人出資購買。
真正面向的是那些豪紳貴子,騷客文人。
飛羽馬莊雖背靠黑震門,但金錢誘惑下,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
那風鈴陣便是飛羽馬莊的一等防護。
一百零八根金細銳絲,呈八卦之形環繞,每一處銳絲纏繞打結下,墊置一方軟被,軟被上放著一碗清水。
碗中清水與掛著的鈴鐺相接,一旦有什么巨大的震動,鈴聲就會連成一片。
正在眾人眉頭緊鎖之時,一群身穿黑衣的漢子走了進來。
“趙護衛來了。”
“趙護衛,峨山之上你查到了什么?”
“莊主,紫露的蹄印消失在峨山之中,屬下找遍了四周,發現蹄印越來越淡。”趙護衛微微低頭,而后又說道:
“可山頂之上空無一物,不見任何活物的跡象。”
“難道是被猛獸吃了?”有人臉色發白,小聲說道。
“斷不可能,紫露為馬中之王,經過老夫親手喂養,非麥不吃,非酒不飲,性如烈火,尋常野獸可當不住它的一蹄之威。”那老者搖搖頭,說道。
這老者本名姓鐵,為鐵家外戚,精通相馬之術,紫露經他親手照看。
從一出生便異狀突現,乃是極為罕見的騰龍骨。
成年后更是黑透發紫,不見雜色,其汗如露,謂名紫露。
幾個月前,武庚辰來到馬莊觀視之時,還差點被紫露踢飛,除了鐵蒙,尋常人都近不了身。
“在查,擴大搜索范圍,不管怎樣,都要一個交代。”屠千禁喝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