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笑起來倒是十分好看,帶著些讀書人才會有的儒雅“你吃吧,我等你吃了進去再走。”
陳燕張大嘴巴咬了一口,面粉裹著的火腿心有些油膩,有些甜咸,她的眼睛酸的厲害,她不敢開口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就會被人聽到她的哽咽。
她是陳家的夾心餅干,從來沒人問過她吃飽沒,穿暖沒;也沒人在乎她有沒有分得自己的那份糖和月餅;陳鑫死后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是否睡得好,過得開不開心。
劉秋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想著留下好吃的給她的人,也是第一個怕她走夜路摔了的人。這份溫暖從此在陳燕的心底生根發芽成為了她永遠的光。
剛認識陳燕的時候陳燕還是個靦腆矜持的姑娘,來往多了彼此熟悉后劉秋發現陳燕是個十分真實灑脫的女子。她吃東西的時候很認真,也很兇猛,像肉食動物。他喜歡看她吃東西,她吃的香他也會覺得莫名的有食欲,內心被開懷占領。
陳燕是個直腸子,劉秋見過很多女人,唯獨沒見過陳燕那么直腸子的人。她就像一根筋從天靈蓋通到了腳底板一樣,什么心事都藏不住,想什么說什么,說什么做什么,一分鐘都等不了。就好像她想去昆明,她會直接問他是不是有親戚在那里,能不能幫忙找工作。她根本就沒想過她提出這樣的問題劉秋會不會因為自己自私的想法拒絕她,農村人家沒有幾個男人會愿意自己的未婚妻到城里打工的。
這樣的她,卻讓劉秋覺得踏實。他想要和一個能直話直說的人過日子,不用彼此猜疑,不用繞著彎子猜彼此的心事,也不用像一般女人那樣和家里的姑嫂婆婆玩宮心計。他和陳燕認識快一年了,看得出來,陳燕雖然是個像王熙鳳般潑辣的女人,卻也是個最不會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人,更加不會是個沒有責任和擔當的女人。
“我吃好了!”陳燕吃了月餅沖他笑笑“你走吧!”
劉秋低低應了聲說“那我走了!”然后抬腳拎著煤油燈步子沉穩的出了窄巷。
陳燕步履緩慢的抬腳往家里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陳美的聲音“燕子,他對你挺好的!”
陳燕臉立刻燒了起來“二姐,你怎么偷聽人說話呢!”
“什么偷聽?我就是出來看看你回來沒?姐怕你吃虧啊!鬼曉得你們兩送來送去還藏火腿餅!我可沒吃過呢,跟姐說說唄,火腿的月餅,那是甜味還是咸味!”陳美一臉的壞笑。
“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訴你!”陳燕故意氣她。
陳美笑的更壞了“你看你,有了對象就是不一樣,連你姐你都氣上了!你不說我也知道,那是甜的,像你兩這膩歪勁兒一樣,甜得膩人吧!”說完陳美就哈哈大笑起來。
陳萍家的大兒子抱著剛七八個月大的弟弟在院里玩,聽到陳美高音喇叭似的聲音問道“二姨,有什么好笑的,說來讓我們也開心開心啊!”
陳美剛要張口,陳燕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算你贏了,快閉嘴吧!”
陳美點點頭捏著陳燕的臉蛋感嘆道“我們老四也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光著腳丫到處抓野兔,摸魚的野小子了!”
陳燕越發臊得慌,幾大步跨進家門朝屋子里去了。
陳萍的兒子走到陳美身邊追問她“二姨,你笑啥?”
陳美摸摸他的腦袋說“笑這里的一只大傻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