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很大,雜草叢生看不到頭,除了些散亂的墳包和骨頭,便只有一具新死的尸體,還是因為那處圍了好幾頭嗚咽著搶食的野狗她才得以發現。
阿花顫抖著撿起地上一根樹枝,雙手握住,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嗓子里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吼叫沖了上去。她出了一頭的冷汗,雖然睜著眼睛卻像什么也看不見,只有不停往頭頂上沖的憤怒與恐懼。
南宮鑰看著她左右揮舞著棍子渾然不知那幾只野狗呲著牙圍著她發出低吼,阿花一直叫著,發了瘋一般地揮著棍子。
南宮鑰的心越提越高,眼看著那野狗已經撲了上來,嚇得她都大叫了起來,可是沒有用,她發不出聲音也作不了任何改變。
幾道冷冷的光從她面前劃過,晃得南宮鑰瞇了瞇眼睛。再睜開時發現四周多了幾條野狗的尸體,鮮血從那幾條死不瞑目的野狗脖子上汩汩地往外冒個不停。
陽光從天上撒下來,地上很濕,帶著些冷意,空氣里全是臭味,狗身上的,地上的,全都蒸騰著往鼻子里鉆。
兩個執劍的人進入阿花的視線中,南宮鑰在心中暗嘆,這兩個人隨時都蒙臉也不知道熱不熱,在這樣一個節骨眼出現多半都是不懷好意。
其中一個人蹲了下來,伸手將阿花的視線擋住,聲音清冷中帶著些溫和:“不要看。”
阿花顯然已經崩潰了,不知所措地伸手握住伸到她眼前的手:“不是我爹,不會是我爹。”
那個人輕聲說道:“你娘是其他人害死的,你爹也是一樣,是被那個草菅人命的都尉害死的。”
阿花心里一下抓緊,干得脫皮的嘴唇一張一合:“我就知道,不會是我爹,我娘是被別人害死的……”
“我可以幫你報仇。”
阿花的手將那人抓得更緊,聲音里有憤怒,有緊張:“我爹是清白的,我爹娘都是枉死的,我要伸冤,我要伸冤。”
那個人嘆了一口氣:“怎么可能伸得了冤,但我有別的方法幫助你,只是要你配合,你就能報仇。這樣,你愿意嗎?”
手后的人身體開始發抖,那絕望的情緒又漫了上來,阿花思緒混亂時那黑衣人又說道:“你答應了就可以為你爹娘報仇,你若不同意我們就離開。”
南宮鑰聽到阿花顫抖著開口:“你們是誰?為什么要幫我?”
“我們……”黑衣人聲音涼涼的,不知道阿花有沒有聽出來那里面并沒有感情,就連那些溫柔也帶著浸骨的寒意:“是看不慣惡人行事,只想幫你一把而以。”他接著說道:“我會幫你父親斂了尸骨,將他同你母親埋在一起。”
“我娘。”冰涼的淚水從臉上滑落:“我不知道我娘在哪里。”
“你母親,我們已經幫你葬了。”
淚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不停地流,浸濕了那人的手掌,那人的聲音帶著蠱惑:“愿意嗎?”
“嗯。”阿花將嘴唇咬得發白,狠狠地點著頭,怕自己沒有表達清楚又說道:“我愿意,愿意!”
再看到的場景,是城外一條清澈河邊,老柳樹下堆起的新墳。
阿花撲在墳上哭了好久,身后的兩個黑衣人一直站著等她,到她哭夠了,取了一枚黑色的藥丸放在她手中,阿花眼含淚水,目光中帶著堅定,橫了橫心,一口將那藥丸吃了下去。
倒真是沒有什么痛苦,只是覺得想睡覺了一樣,身子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