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陶嬸顛顛的出門,還到隔壁阿花家買了一小盆連鍋煮給晚上加菜。簡單的菜肴香味撲鼻,透過那盆熱氣騰騰的菜能看到阿花父親正赤著膀子站在那炊煙之后為客人炒菜。
陶程氏站在陶嬸門外,看著在炊煙中跑來跑去為客人擺碗筷的阿花,心中為自家大兒子盤算了起來。
阿花娘同陶嬸開心的閑話了幾句,還沖著站在棚子外的陶程氏打了個招呼。一切都很美,紅彤彤的夕陽之下鱗次櫛比的房屋上飄起裊裊炊煙,干完活計歸來的人互相打著招呼,熱情又友善。
夏夜黑得遲,夜里出來乘涼的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到門前各處,聊著閑話。陶程氏與這里的人不熟,天擦黑時便回了屋里睡覺,不多時已經響起了輕微的鼾聲,南宮鑰卻睡不著,耳中聽著陸續回屋的人聲與腳步聲,終于一切都歸于安靜,只有不甘寂寞的夏蟲時不時叫喚兩聲。
過了很久,那讓南宮鑰心驚的聲音響起,門柵傳來被一種器具輕輕撬動的聲音,接著,發出一陣極細微的輕響。
南宮鑰心道:來了。
“誰!”
隔壁響起一陣驚呼,是陶嬸。南宮鑰簡直懷疑她就是一只夜行動物,這么晚了,連她都沾染上了一絲睡意,這婦人居然沒有睡著。
潛進房里的人被驚動,許是撞到了什么,發出東西倒塌的聲音,陶老大剛就黑走出去發出了一聲怒喝就被人按下聲勢,緊接著清晰的一道掌聲伴隨著一聲痛哼給呼到不知哪個旮瘩去了。
這邊屋里的兩人也相繼醒來,氣勢洶洶地跑到屋外頭去看,還沒回過神就被一腳給踢到地上半天也起不來。
幾個人哼哼唧唧,直到屋里頭的油燈給點亮,這才看清面前站了三個衣衫襤褸的壯年男子。
地上倒著的三人和站在里屋門邊驚魂不定的陶嬸眼看著眼前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一個二個的嚇得篩糠一樣。
中間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將手中的刀往桌子上一放,壓低的聲音中透著兇狠:“把銀錢拿出來!”
陶嬸慌忙擺手:“沒有,沒有。”她藏的那點身家從來沒有在外面說起過,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雖然害怕,她仍狐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老頭子,她那個老頭子也正狐疑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兄弟。
這一來一去陶嬸也明白了事情是從誰的嘴里漏出去的,一瞬竟忘記了害怕,滿臉的不高興地狠狠瞪著自家老頭子。
“喂!”聲音壓低,卻極度不耐煩:“拿出來!不然老子要你的命!”
陶嬸回過神來時脖子上已經多了一個冰冷的物什,她一下嚇得渾身發冷,但仍是舍不得那點銀錢,雙腿打顫的呼天喊地。其實心里打著小九九,就是要是周圍有人聽見去報官。
那幾個亡命之徒也不是吃素的,顯然這種趁火打劫的事沒有少做,一巴掌招呼在陶嬸臉上,直打得她眼冒金星,一只耳朵發出嗡鳴聲,癱倒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盜賊進房亂翻了一通,一會就從里面搜出來好幾大塊銀子。
一直跪在地上嚇得不言不語的陶程氏一下跪直了起來,眼睛發紅,嚅囁道:“那個,那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