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一個身影,斜靠在一棵大樹上,似乎不想被白夢語發現,直到她緩步下了祭臺,才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那個三進的大宅子里,一路無語地回到自己院中。這時候四周無人,她才感覺那壓抑感消失了,長舒了一口氣打開房門,眼一抬,竟一時愣在了當場。
之后心情變得有些復雜,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看著眼前這個半年不見,又長高了一頭的少年:“你怎么回來了?”
易沛臉色很不好看,想向她走近又不敢的樣子,憋了半天長嘆一口氣:“大人就這么不想見到我。”
她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氣來:“我就是不想見到你!你走吧!”
這句話讓易沛莫名的難受,他低著頭,雙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后又握緊:“我是做錯什么了嗎?大人為何……”
這么久,沒有一點消息,現在突然出現居然還問出這樣一句話,他以為她是什么!白夢語突然呆住,是啊,他并不知曉她的心意……可,她就是生氣:“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么,那便沒有吧。”
易沛看著她背過身去看著院子里蕭索的景色發呆,突然就有些難過,那背影看起來那么瘦小,那么孤寂,仿佛那院中的落雪般清冷。他有些心痛。
可他一介平民,他又有什么資格心痛呢。
“我努力上進,沒有辜負您的期望,在軍中我很努力,您給我的那卷字我也學得很好,給您的信寄得有些勤,可您一封也沒有回,心里怕您這邊有什么事。”他想起白夢語被擄的那一次,眉頭皺在一起:“我只想回來看看您,以后……若是大人不想見到我,我……”
他有些說不下去,站在原地低著頭。白夢語猛地回頭:“你說你寫信給我了?什么時候?”
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易沛一愣:“每過個十日左右便會寄出來一封。”
南宮鑰已經猜到了,白夢語也猜到了,易沛也覺出了不對勁。
他問:“您從沒收到過我的信件?”
她當然是一封都沒有收到,低垂著眼簾過了好一會。抬起頭:“你夜里過來,我有話要說,現在先離開吧,被人看見了會很麻煩。”
命運的契機讓這原本不會糾纏得太緊的兩人,命運生出了轉折,就在這樣一個與平時無異的夜里。
一個已經向命運低頭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一個帶著虔誠的心默默守護。當那柄泛著冷光的鐵刀直劈下來之時,白夢語被人重重地撲到,事情從一開始到那刀重重砍下她也沒回神過來發生了什么。
黎文城死了一位從五品的將軍,本來也無事,可偏偏這位將軍告假歸來請了聞名在外的白夢語過來祈福,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那將軍威祈福過后不過二日便突然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