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嫁給我的好處很多的,比如說不用你做飯,也不用你繡花,至于鞋子就更不用你做了。”
她想了想,似乎連婆媳問題也不用考慮,嫁給他豈止是好,簡直就是太好了。思此及彼,上一次澤弘說要帶她去見他的母親兄弟,來到楚國,她是不是也應該問上一聲,便拉開他捧著自己臉的手:“我來到楚地,應該去祭拜一下你母親和兄弟的。”
申弘看著她,那雙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便說道:“好,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南方的秋風溫柔得像愛人的手,這一夜,兩人夜話許久,依依不舍的分別。南宮鑰很久沒有這么安心,睡得比這些時日以來任何時候都要舒服,直到耳朵中傳來清脆的鳥叫聲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睜著迷離的雙眼看向微開的窗欞,那里有一只羽毛橘黃的鳥喙發紅的小鳥正跳來跳去。
小鳥聽到動靜,原本靈動的身子一下僵直,轉過頭來與南宮鑰大眼對小眼地對望了許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敲門聲,南宮鑰看那呆愣愣的小鳥驚了一下,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她抿了抿嘴,起身,開門,外面是幾個捧著清洗的物什的奴婢,南宮鑰心下了然,今日又得重蹈昨日的覆轍。
估計虞?忠文身上沒錢了,除去換了一身粉白的衣裙,頭飾還是昨日那些,南宮鑰只撿了一支羊脂玉的小白花插在頭發上,對著那舉著金發扣的奴婢搖了搖頭。
虞?良語的大半身家估計都在這坨金子上了,她也是好笑,接過那個金扣子用絲絹包好,隨意扒拉了兩口清淡的早飯,問了虞?忠文所在便出院門尋他去了。
臺階之下,一株花樹檔了來人的半個身子,但依著那身姿一眼便能認出那人是申弘。她飛快地跑過去,像一只展翅的小鳥,那人回頭,正看到飛奔而至的南宮鑰。笑意在申弘臉上漾開,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張開雙臂,牢牢地接住這個飛奔而來的少女。
南宮鑰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蹭了蹭,再蹭了蹭,這才抬起頭,對上他一雙漆黑溫暖的眼睛:“現在就走嗎?”
申弘點點頭,牽了她的手一起往外走去,大門外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虞?忠文坐在前室,手里握著根細長的馬鞭,看到兩人交握著手走出來,抱起拳頭敷衍地對著申弘一揖:“在下送公子去。”
申弘點點頭,南宮鑰不理解地轉頭看他,申弘耐心的解釋:“楚國最近立了新君王,大概對于我站在新君身后總有些人不太理解,所以這一陣子我身邊也不見得會太平,我出來沒有人發覺,大張旗鼓地在街上走不好。”
想來也是,楚君傳位給了庶出的幼子,先不說臣子對這幼主信不信服,前楚君的兒子們都在下面虎視眈眈地盯著,只怕有絕大部分的人也同樣會認為申弘是包藏禍心。
明明有珠玉在前,偏又要在中間橫檔個瓦石,也不知這珠玉是表面裝出來的服氣還是真心的服氣,就連南宮鑰也不得不多想一下,若是自己有那個能力,會不會將明明可以握在手中的權力拱手給一個從來是都沒考慮過,卻莫名冒出來的無用之人。
見南宮鑰看著自己,申弘笑了笑,上車后伸手將她也拉上了車。兩人坐進車廂,申弘才緩緩開口:“我想做你的澤弘,而不是楚國的申弘。”
這是什么意思?南宮鑰將這句話在腦子里轉了幾圈,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她不是,她并不想將他的人生左右了,不想他為了自己放棄掉原本的計劃或者是道路,亦或者是自身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