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弘沉默了那么一瞬,開口道:“我去殺了她?”
南宮鑰偏頭去看他,避開這個問題:“我得先去看一看南宮囂。”
申弘嘆了一口氣:“我原本是打算明日再對你說的。”
南宮鑰繼續轉著手中的杯子,心中若有所思:“什么?”
“你母親似乎被關在了她的寢宮內。”他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是一派平靜,好像此時在說的人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但到底如何不太確定,我的人無靠近。”
南宮鈺將母親關了起來?南宮鑰回想著,竟找不出一點理由來。
她的母親茹夫人深得南宮囂喜愛,那個美麗的女人在她的記憶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美好。
她在別人身上看到過母親的影子,可在她自己身上,母親只是一個名詞,不帶一點兒溫度,更與其他無關。
“還有一件事。”澤弘握住她的手,聲音更加柔和:“你父親……你這一次主要是因為你父親才回曾國,所以我同時也派人去探了他的墓,有意讓人看一看他的尸身,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她的心跳快了一些:“看出什么了?”
申弘靜默了片刻,聽到南宮鑰問道:“他……果然死得不正常吧?”
“他的尸身……沒有頭顱。”
手上一晃,茶杯滾落到桌面上,水染濕了桌布,浸潤了好大一片。南宮鑰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大眼睛里閃過一絲不確定,像是追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地確認:“你是說我父親他沒有頭顱?”
申弘握著她手的那雙手很柔很暖,帶著熱與力量,看著她的眼睛帶著無限的溫柔,安撫著她,告訴她,他一直都在。
她轉頭看向前方,那里有一個柜子,同她之前在虞?家別院里的那個柜子很相像,那時她帶著厭惡將南宮囂買給她的絨花放在上面,現在那朵花已經燒沒了,在那場對無面的設計中燒得干干凈凈連點渣子也沒剩下來。
“我是個狠心的人。”她喃喃道,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痛,有淚水要從眼中流出來,但是她一點也不愿意讓自己為了南宮囂去哭,她就那么努力睜大眼睛,仿佛這個樣子就不會為那個不值得她掉淚的人傷心。
申弘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從來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你是一個勇敢的姑娘,是一個堅強又努力的人。”
那滴淚終于還是落了下來,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頰像停不下來似的往下流,申弘輕輕撫著她的背,最終,她倒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放聲大哭。
從前已經永遠是從前了,她忘不掉的,她以為釋懷卻一直在回避和壓抑的,她渴望的,痛恨的,終于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放。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小雨轉瞬變大,南宮鑰的哭聲盡數淹沒在這一場滂沱大雨之中。她終于愿意承認,那些她無法擁有的,她其實是多么的渴望。
她要回宮一趟,找到茹夫人,也許能從她母親口中得知南宮囂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