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承為人一向溫和,這一次卻不知為何,在與楚君商議事務之時兩人居然爭吵了起來。宮人看見白子承摔門怒氣沖沖地離開,都嚇得不敢吱聲。
后頭的楚君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弄得幾個宮人不知所措,像是要找人撐腰似的問了申治在哪里,不待宮人遣人去問便跑了出去,嚇得守在外頭的宮人忙跟在后頭。
新君上位除了分封便是繼承,而繼承歷來立長不立賢,申西這個楚君是繼承來的,卻不是嫡長子,也不賢,上位后更是一波三折,原本該封了卿士分出去的兄弟們卻依舊住在宮中,申西一日不開口,他們權當事情沒有發生。
當時日頭還照不到頭頂,正是巳時,楚君申西正大光明地跑去找他的哥哥申治,碰巧這一日申治卻不在殿中,正是在外務事之時。
楚君哭得正起勁,一個勁要進殿里去找申治,也不聽守在外面的宮人侍衛如何解釋。
眼見著這位君王就要火起,殿中的侍衛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擋他,想著他到底年幼,又沒有主見,便互相打了個眼色,放了他進去后忙派了兩個人,一個人去找秦夫人,一個人出宮去找申治。
申西進了殿中等了一小會兒便沒了耐性,也不知一個寺人說錯了哪一句話,惹得這位小君主勃然大怒,在申治的殿中又是一通大鬧,后面跟著的人急得不行,卻又勸慰不住。
這場鬧劇直到秦夫人趕來才得以緩解,在申治趕回來之時申西已經被秦夫人勸走了。看著各處被砸碎的貴重物品,申治的太陽穴狠狠地跳了幾下,直到確認過申西只路過后院卻并未去那處偏殿時才稍許放下心來。
哪知道才過了二日,申西因為白子承管束過多,干涉太甚,兩人又是一通大吵。白子承位高權重,本又是掌著諫言的官員,說起話來只按理說,分毫不讓,楚君手中沒有實權,再怎么火大也確實不能將白子承怎么樣。
可年紀輕輕的楚君腦子似乎真的不好用,與人大吵大鬧不說,堂堂一國之君出了事就去找申治出面作主,實在讓人好笑。
這看笑話的人今日多了一個,正是申西的三哥申明,還是申西在路上恰好遇到一并拉去找申治的。申明倒也樂得看這一出戲,屁顛屁顛就跟了過去,一路上不僅沒有勸慰申西,反而還煽風點火,惹得申西怒火更甚。
申治當日恰巧又不在殿中,申西帶著申明闖進去時也不知怎么的被申明撞到了幾個宮人身上,申治的那幾個宮人正端著東西,這一下砸了申西一身,這可不得了,這火一下燒了起來,直從普通的不敬燒到了謀害上面,一瞬便牽連上了申治殿中所有的人。
申治殿中整個烏煙瘴氣,申明卻看得樂在其中。申明這人是站在申治這邊的,只是到底人蠢了些,一副紈绔樣,申治也是不大敢用他。
申西命令手下的人拿了藤鞭將底下跪著的人挨個兒打,那些待衛面色難看,卻拿這個無理取鬧的君主沒轍。
這一通打下去哀嚎求饒聲此起彼伏。申西向申明招了招手,在哀呼聲中稍許降低了聲音,倒不顯突兀:“偏殿那里有個屋間,方才我看居然有人守著。”挑了挑眉毛:“孤現在沒空,四哥你去打開看看,莫不是大哥在里頭藏了什么美人,若是真有美人,也好平了我心頭的怒氣。”
申明看了看申西,心道你個小屁孩還要美女平什么火,但一想到申西同申治搶美人又覺得好玩,便悄悄地退出人群往那邊去了。
此時申西這邊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倒沒有人注意到不見了一個申明。稍許后突聽得一聲驚呼從偏殿處傳來:“申弘!”
眾人皆是一愣,那些待衛也不管申西作何反應,迅速地沖了過去,申西雖然還是火冒三丈,卻也被那聲驚得跟了過去,跑得竟不比那些待衛慢,一群人蜂擁而至,只見申明跌倒在門口,眼神中全是震驚,直瞅著那個房門大開的偏殿內看。
申西順著他的眼睛看過去:“三哥,二哥在哪里?”很是震驚地看著里頭一個被綁了手腳,嘴里還塞著一團布的男人。”
院子里的陽光從洞開的大門傾灑進去,雖說屋里不甚光亮,但也足夠看得清楚了,那被綁著的人一眼見著確實就是申弘,但細看之下卻大不相同,只那雙眼睛有些相似,卻又失了神韻,而那周身的氣質更是不盡相同。
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還在勉力鎮定著,可是眼神中卻有一絲慌亂。眼見著侍衛便要將門關了,申西大喝一聲:“我讓你們跪在前院,你們居然敢跑,不想死就都給我回去跪著!”這話倒有了幾分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