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擺在了蕭何的心頭。
可如果不是彭越被人發現。那項羽突然撤軍,并且準確無誤的主導了一場反伏擊,這里面又有著怎樣的內情?
“末將天資愚鈍。丞相一向是運籌帷幄,可否解開彭越心中之惑?”
“莫非是……?”此刻,蕭何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彭越卻是步步緊逼,先一步說出了蕭何不愿意說的事情:“會不會有可能,漢王身邊有人暗中通楚,畢竟,當初末將南下偷襲,知道的人并不多。”
這些知道‘赤帝子斬白蛇’都是人為的上層謀士,怎能會想到穿越跟先知這種離奇的事情上去?
面前幾案上的水已經涼了。那伺候銅爐的侍衛被下令屏退,火星也只剩下幾處的斑駁。
周圍的空氣越發清冷,蕭何細思極恐。因為除了有人通風報信,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是什么緣由。
也難怪彭越今日總是冷冰冰的姿態了。
“那彭將軍以為,此人會是誰呢?”
也直到這個時候,彭越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許多,深吸一口氣,彭越終于將緊盯著的目光移開,“末將只是猜測,此事為偶然也說不定,只是如果真有此人,漢王的處境豈不是危險?所以這一回來就跟丞相提及,不過是以防萬一之舉。為防真有此人,還是請丞相暗中留心。”
“當然,也請丞相在沒有頭緒之前莫要驚動漢王,一個是防止打草驚蛇,再者,末將也還是擔心此事會有錯漏。這些時日想的多了,心中難免會不平,若是有失禮之處,還請丞相包涵。”
那聲音緩緩的消散之后,蕭何這才眼嚴謹的說道:“遇如此之事,也無怪乎將軍心中會有不暢,蕭何定當全力密查此事。也請將軍耐心。”
該說的能說的都說了。
在這之后,彭越只簡單的跟蕭何聊了幾句,便以傷勢在身兼趕路勞累為由告辭。
不知不覺,這件事也是說了一個時辰。
烏云徹底的籠罩了廣武的上空。
走出前殿的時候,吹來的風將片片雪花帶入彭越的發梢,轉瞬化作了水珠。
前方,紀信的手中握著一冊竹簡匆匆出現在彭越的視線里。
看見彭越的瞬間,匆忙的紀信先是一驚,隨后才露出了一臉欣慰的笑:“彭越將軍?!”
“將軍可是回來了,您不知道,前些時日漢王一直打探不到您的消息,末將也是跟著擔憂了許久啊。”
看著紀信那驚訝抬頭的一瞬間,彭越那被寬大衣袖遮蓋住的手,攥成了拳。
但終究忍住了沖動,只是淡淡的一笑,無色無味的道:“九死一生,讓誠安侯費心,末將實在慚愧。”
誠安侯,這是紀信從楚營回來之后,劉邦為了感激而加爵冊封的。寓意是誠心輔佐,安定一方的功臣。
……
尚處在午時明媚陽光照射下的忻城。
項羽在寬廣的操練場邊不斷的踱步。在他的面前,被追趕回來的數千將士整齊列陣,一個個筆直的身軀,神色嚴謹。
鐘離昧自知自己違反了軍紀,站在大軍最前,單膝跪地,始終保持著請罪的姿態:“末將懇請項王責罰。”
看著這么一群剛剛從外面奔回來,身上滿是灰塵的將士,項羽的心頭就像是被遠在千里外的烏云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