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春日的暖陽將金黃的余光傾瀉在整片的田野。
臨淄。
隨著天氣的升溫和一月有余不見的戰火,在韓信跟李左車等人的治理下,齊地三郡的大部分百姓都開始了安穩的生活。
天茫茫亮的時候,就有百姓出城到外面的田地里耕種。
此時已經日升三竿,一個婦人一手牽著自家的孩子,一手中拎著一個從家里帶出來的陶罐。
田野間,一位白發蒼蒼腰背佝僂的老者,帶著自己的兩個十四歲左右的兒子不間斷的忙碌著。
春季的微風拂過他們的臉頰,也送來了一段欣喜的聲音:“爹,二弟、三弟,忙了兩個多時辰了,先過來吃飯吧。”
那本在忙碌的兩少聽見聲音,漸漸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老者卻還是不停的耕田、播種。
不過剛好溫暖的季節,三人的額頭上卻是密布了一層的汗珠。
兩個少年摸了摸自己那已經餓扁了的肚子,將手中的農具往腳下一放,嬉笑著轉身就跑。
“謝謝嫂嫂。”走到婦人的身邊,兩個少年各種取了一塊薄餅,道謝以后直接吃了起來。
那身后的老者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哎!這兩個孩子……”
至始至終,手中都沒有一刻的停歇。
那婦人見狀,取來了清水跟兩塊薄餅給老人送了過去,“爹,先歇一會吧,今日已經干的不少了,先吃點東西。”
“讓他們先吃吧,爹再把這里的一些種上。如今大王下了令,齊地可以兩年不交稅,這可是難得的好事了。”
說著,嘿嘿的一笑:“種田要趕在第一場春雨前才能有個好收成,往后啊,也不用再餓肚子了不是。”
那被婦人稱作二弟、三弟的兩個少年聞言,卻是偷偷跑到了老者的身后,一左一右的抓住了老者那還在前后擺動的手臂:“爹,您就先歇會,我跟二哥是真的餓了,等吃完了我們就加勁的干。”
架不住兩個孩子的較真,老者只能嘿嘿一笑,將農具放下。
“秀兒啊,這兩年,苦了你們母子了……”一口薄餅含在口中,老者看向那瘦弱的婦人,在喂著身邊那只有五六歲的孩子,“以后你們做好了,就在家中吃點熱乎的,等你們吃完了再送來吧。”
那婦人的動作僵了一下,最后卻回首一笑:“爹,沒事的,這些年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強兒也大了,您就別操心了。”
在這之后,老者便不曾說什么了,只是那蒼老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愧疚。
那五六歲的孩子也是瘦弱,吃到了一半的時候,卻是忽然問道:“娘。爹爹,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只一瞬,婦人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在孩子怔怔的注視下,婦人的眼眶微微紅了,那淚珠在眼中微微的轉動,卻是強忍著,憋出一個笑臉:“快了,等強兒你長大了爹爹就回來了。”
婦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再也沒有回來的一天了。兩年前,軍中就有人傳回了消息,說自己的郎君已經戰死沙場。
除了戰死的消息之外,她們甚至沒有得到一枚銅幣的補償。
生活本就不易,如今的女子嫁雞隨雞。常言講,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她這做大的只能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還要照顧公婆的起居,唯一值得慶幸的,該就是自己的公婆還都不錯,對她也是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如今韓信在齊地行休養生息之法,已經傳令各地,兩年不用交稅。這對于窮苦人家來說,那是一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