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陳平再一次來到了臨淄。
跟上次的裝病相比,這一次的韓信沒有再拒絕交談。而是在得知陳平到來之后,直接就將人了殿堂。
寬敞的大殿里,韓信備下了酒宴。大殿兩側有樂師專心的彈奏著婉轉清幽的曲調。
而在那大殿正中的區域里,一塊紅色的地毯鋪開,有齊地的女子著齊地風土的服飾,一個個跟隨著曲樂翩翩起舞。
嫵媚的腰肢宛若春風吹拂下的柳條,輕輕擺動之間透露著萬般的風情。
那舞姿著實看的陳平一陣叫好,忍不住的輕輕拍起手來。
某一刻,其中的主舞在一個迷人的轉身之后沖著陳平一笑,那迷人的雙目,媚眼如絲。
此情此景,加上幾案上的食物,再配上這安逸的氛圍,著實讓這些時間一直趕路的陳平享受了一回,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
想起上一次自己來只能住在館驛里的遭遇,此刻的陳平已經是笑的滿面春光,心中不由得暗自興奮,‘今日之禮節,方才是招待王使之禮,看來這韓信最近也是想通了才是。’
一口濁酒入喉,陳平在放下酒樽的瞬間,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幾案的面,很是受用的身體,此時此刻都開始了輕輕的搖擺,仿若回應著大殿中央主舞的美人。
可就在陳平沉寂在這種氛圍中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將他拉了回來。
“蒯通先生到——”
伴隨著大殿門外守衛的高聲通報,蒯通邁著健碩的腳步昂首走進。只見他避開中心的一群舞女,從一側繞道而過。
“老朽參見齊王。”拱手行了禮,嘴邊還帶著一絲喜悅的神色。
大殿中的曲樂清幽,本就妨礙他人交談。可是蒯通此來還故意將‘齊王’兩個字說的很重。
主位的韓信將目光看向蒯徹,伸手道:“先生安撫百姓有功,無須多禮。快請入座。”
“多謝齊王。”
二人一番的君臣之禮,說話聲都是那么的清楚傳入了一側陳平的耳中。
只一瞬,陳平臉上的笑也就當場僵住了。
那身子還在微微的傾斜著,可是剛剛要準備舉起酒樽的手,卻是停在了那幾案面上。
此時此刻,蒯通跟韓信卻是笑的開心。
等到蒯通入座,有侍從為其斟上酒水之后,韓信則舉起酒樽分別向二人看了一眼,“來來來,蒯通先生,陳將軍,喝酒。”
歌舞聲依舊,可此時的陳平卻再也笑不出來了。感覺事情不對,陳平甚至連酒樽都不曾碰,只將頭轉向了主位上的韓信道:“韓將軍,請恕陳平愚鈍,這齊王之稱是?”
可是這話剛剛問出來,蒯通恰巧飲酒后放下了酒樽,直接就將冷冽的目光朝著陳平看了過去:“陳將軍是否太不知禮了?齊王受齊地百姓愛戴,早就于半月前行了封王大典,如何還能以將軍相稱?!放肆,簡直目中無人。”
這聲音一經傳來,整個大殿內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幾分。中央的幾位舞女的動作變得有些紊亂,那原本該有的媚眼,此時加上了幾分凝重。
韓信見狀,只能對著中央的舞女揮手,“都下去吧。”
略顯緊張的氣氛中,一眾舞女和樂師都行了禮,弓著身子退出大殿。
而此時的陳平卻是神態嚴謹,目光死死的盯著韓信:“韓信將軍還真是不簡單,病情好了之后不說應了漢王的命令出兵,卻在齊地私下里稱王。你如此作為,就不怕后人說些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