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霉菌的功勞?
安陽暗自思量著,轉而第一個從手術臺上拾起刀子,“媽媽,剜出荷魯斯之眼的任務就交給我吧!我是北城區工匠小姐的弟弟,在義體拆卸這方面,我要比弟弟妹妹們更有經驗!”
他不顧青衣的阻攔,就率先提著手術刀走向了手術臺上的程東。碧綠的眼眸光芒大盛,一道血藤瞬間以破空之勢抽向了安陽的前胸。
高樂把力道拿捏得很好,在不傷到安陽的骨頭為前提下,這一記血鞭,足夠讓他皮開肉綻了。看著躺在地上,痛得死去活來的安陽,高樂不禁在心里嗤笑。如果不是擔心等會程東醒來,見不得安陽死掉,此刻他早就榨干這小子的血肉祭天了。
無數血藤再度沿著藤甲的縫隙當中噴涌而出,警惕地注視著實驗室內的每一個活人,似乎隨時隨地準備取走他們的血肉。
而青衣終于在此刻重新披上了深黑色的霉菌鎧甲,從實驗臺旁的抽屜里取出一支亮銀色的手槍,“區區一顆眼睛,我就不信你能攪出多大的風浪!不就是無限增殖的血肉藤蔓嗎,我就不信你能防得住這只喀邁拉手槍里的液氮子彈!”
“砰”的一聲槍響。
程東看到,這座早已繁華不再的城市里,到處彌漫著謀殺與搶劫的硝煙。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正帶著十來個孩子穿行在灰白而殘破的廢墟之間。
防控警報在城市的上空嘶鳴,又一輪空襲降臨。
無數巨大的炸彈在林立的高樓間迸濺出重重泥沙噴泉,冰雹一般密集的砂石瘋狂地沖刷著女人那張沾滿泥污的俏臉。
她把這些孩子迅速地塞進了一個預制板與混凝土磚塊構成的夾縫里,自己則以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姿態斜臥在地上,用手死死地摳著預制板的頂端,將夾縫唯一的通路牢牢地堵住。
每一次震天徹地的爆炸,都會嚇得孩子們縮一縮脖子,在這些灰頭土臉的小娃娃中,一個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男孩,噙兩顆晶瑩的淚珠奶聲奶氣道,“媽媽……我害怕……”
女人的眼神里帶著種視死如歸的決絕,她勉強地露出一張盡量溫柔的笑臉,輕聲道:“乖孩子,媽媽最愛的小耳朵,不要怕……這些叔叔只是在放鞭炮,一會鞭炮聲就會停了。等這輪鞭炮停下來,媽媽帶你們去找最好吃的大饅頭,好不好?”
“小耳朵要吃兩個大饅頭!”
“小耳朵要吃白花花的,沒有粘上泥巴和石灰的大饅頭!”
“等找到大饅頭以后,小耳朵要給媽媽分一半!”
“小耳朵最喜歡饅頭了,香香的,軟軟的,要比土豆好吃多了!”
女人的笑意變得更濃,眼睛里竟然也泛起了晶瑩:“好好好,你們都是媽媽最疼愛的小耳朵!”
“十多個孩子,竟然都叫小耳朵?”
程東哆嗦了一下,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怎么突然感覺這么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