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奇順著手指看去,呆住了,那人還真是妻子的兄弟魏良臣。
他怎么跑這來了,又把楊老黑抓了呢?
楊六奇震驚同時,妻子魏春花也將身子探了出來,發現是自家兄弟后,不由失聲道:“呀,是良臣啊!他干什么呢?!”
見自家少爺發呆,車夫不由問了聲是去看看魏老二弄什么鬼,還是直接回家。
楊六奇看了一會,眉頭皺了皺,吩咐車夫直接趕車回家,然后不動聲色的回到車箱,將妻子摟在懷中,取出那只銀鐲子又戴到了妻子手腕上。這只銀鐲子是他剛才從魏家離開后,直接從妻子手腕上扯下來的。
丈夫的舉動讓魏春花很是困惑,連連搖頭:“相公,不行的,回去婆婆要收著的。”
“沒事,以后你天天戴著,娘那里我去說。”
楊六奇笑了笑,抓著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目光滿是對魏春花的憐愛。
………
大姐和楊六奇的馬車進村時,良臣就知道了。
他特意讓人牽著楊廠長在楊家所在的院子外面游了一圈,什么話也不用對楊家說,也不必說,他相信楊家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從中看出他魏太監的能量。
大姐以后還是要在楊家生活的,這一點良臣無法改變,所以,他也只能如此委婉的提醒楊家善待大姐了。要不然,他是可以直接欺上門將楊家老小一頓臭罵,甚至打一頓都可以,然后呢?
楊廠長有然后,在外面凍了一個時辰后,他得到了魏公公的善意。
一床棉被裹在了他的身上。
凍的臉發青,嘴發紫的楊廠長發誓,這床棉被是他這輩子最溫暖的所在。
看著那小賊太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喝著自己的好茶,楊廠長不知為何,竟然沒了怒火,甚至連氣都生不起來。
他耷拉著腦袋,緊張的看著地面,想知道這小賊還想怎么折磨他。
不想,小賊竟然不再折磨他,而是拍著他的腿問了句:“咱家這條腿值多少錢,你自己說。”
聞言,楊廠長如釋重負,他就怕小賊不談錢,那樣的話真不好辦。
“小的去年有眼無珠,打傷了公公您,這藥費該賠該賠…五百兩?”楊廠長報了一個數目,這數目他自認出的很是豪爽,也對得住小賊了。
“五百兩?你當咱家是要飯的么!”良臣的臉當場就再次掛了下來。
楊廠長一驚,忙道:“一千兩!”
“看來楊廠長真是不誠心啊。”良臣搖了搖頭。
“兩千兩,公公,小的真是誠心。”楊廠長緊張的都出了冷汗,這小賊擺明是要獅子大開口,不過斷條腿,人又沒殘沒廢的,兩千兩,他好意思要的。一般人,頂天給個十兩八兩就了得了。
“咱家讓你自個說,你卻把咱家當傻子看么?”良臣十分不快,也不和楊廠長啰嗦了,桌子一拍,怒道:“五千兩,少一個子都不行!”
楊廠長倒抽一口冷氣,嘴巴張得大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怎么,你是嫌咱家這條腿不值五千兩么?”
“不敢,不敢….小的愿賠公公五千兩。”說完這句話,楊廠長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
良臣笑了起來,很滿意的笑,他起身走到裹著棉被的楊廠長面前,拍了拍他身上的厚棉被,親切道:“咱家本來也不想要你賠錢,只想著打斷你一條腿就行,可這冤家宜解不宜結是不?….行了,五千兩是少了些,可看你在心誠的份上,咱家也沒必要再揪著不放。這事就這么著了吧。”
“公公說的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楊廠長不住點頭,心里則是暗罵不已。
可旋即讓他想不到的一幕再次發生,只見那小賊太監突然就變了臉,哼了一聲:“只不過咱家腿這筆賬是清了,可另外筆賬怎么算?”
“什么賬?”楊廠長一頭霧水。
小賊太監竟然指了指自己的下面,毫無廉恥道:“要不是想著和你楊廠長算賬,咱家如何就會凈身入了宮?…哼,要不進宮的話,咱家將來不定百子千孫,如今卻什么都沒了,既斷了香火,又落個不孝名聲,這賬,你自個說,咱家是不是得和你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