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番是謂臺灣。”
魏公公隨口說了句,他以為這個稱呼尚未出現,當下對臺灣的稱呼應為“東番”,或“大員”,前世明鄭時稱東寧,后來才改臺灣。
不想人阮大鋮聽后卻點了點頭,沒有奇怪的意思。
因為早在十六年前,朝廷官方就已正式稱呼東番為臺灣,取意為當地土著有“臺窩灣”社。
有關“臺灣”的官方稱呼最多的是出現在福建上報朝廷的奏疏和公文上。只是這個稱呼時間并不長,民間還是多以“東番”代指臺灣。
科舉考試雖以八股為主,但生員在考試之中也常會出現地名,雖然臺灣生僻,但一些科舉發達地區的士子還是會了解一些的,以備不時之需。否則,你誰敢保證殿試時皇帝不會隨心所欲,愣是問準進士們一個他們不了解的事情呢。
這種事,向來就有成例的,因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讀些書,多些見識,不會吃虧。
阮大鋮是富二代,東林三代弟子翹楚,家中和書院都重點培養的精英,于臺灣一呼有所了解,自是不奇。
魏公公問裴光袍,既至東番,為何還來此地的。
裴光袍說了件事,讓公公有些驚訝。
裴說,他們飄至東番海域時,曾目睹一場由東番當地土著和倭**隊的廝殺,雖然雙方人數并不多,但卻打的很激烈。因為怕被倭國船只劫殺,裴光袍不敢多留,趕緊讓船員轉向西進,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明朝,以求得到明朝官方的幫助。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方向感掌握極差,以致是想到福建,結果到了浙江來。
“問他,所見倭國兵馬有多少,有無旗號?”魏公公示意阮大鋮寫,他比較關心裴光袍見到日本侵臺這個事。
阮大鋮依言寫了問,裴光袍回憶了下,提筆寫道倭人船只約摸七八條,兵馬不過數百,遠見旗號有“島原”二字。
“島原?”
魏公公表示不清楚,于是問身邊的小田,小田也答不知,真田則跟那兩個通事啟程赴日本“招安”去了。
這也是公公著手“顛覆”德川政府,進行尊皇討奸、實現東亞共榮的一個偉大計劃。
招安的目標當然是那位后人稱為開臺王的顏思齊了。
眼下,開臺王可是日本國有名的反幕英雄,頗具悲劇色彩。
小田不知,真田不在,難不住公公。
公公命將大島由加利、安國寺和山本幸二、兵次郎等軍官找來。
他老人家手下好幾百日本籍歸化漢官兵,各個軍的都有,不可能沒有人知道島原是哪家的。
除非,這家是德川當政后才崛起的,要不然肯定有根可究。
果然,有人知道。
“島原家是江戶時代肥前有馬氏,又叫日野江番,后改稱島原番。當下藩主名叫有馬晴信,是有馬義貞次子。有馬晴信還有個叔父名大村純忠,他叔侄二人和主公一樣是信上帝的。”
主公于中國運河岸邊豎立十字架的故事,經多方演繹,已在日本籍歸化官兵中有了光環,大島便深信主公大人是上帝在人間的使者,要不然,怎么會解救他們于遼東漫無天日的礦場之中呢。
尤其,公公還要尊皇討奸,解救正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的日本百姓,這種仁慈的心腸,不是上帝又是什么。
嗯?
兩個都信河南梆子?
一聽還是同行,魏公公一下對島原藩叔侄有了興趣,這兩個都是藩主,或者說是叫大名,但都信基督,那么,和魏公公這個自詡為上帝在東方唯一的使者,就有共同話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