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布,溯風飛揚,紛紛揚揚的大雪似乎沒有盡頭一般的灑落在這天地之間。
別的地方不知,可這花城附近的三千里方圓,這雪已經飄飄灑灑的落了整整三個月。從見冬的那一天開始,直到大年過去,大雪還是沒有停下,往年里熱熱鬧鬧的大年,熱熱鬧鬧的元宵,在這一年里只剩下了遍地雪白,連窮苦人家的哀嚎聲甚至都穿不透雪花。
也許在花城之中,有人在賞著雪,喝著酒,多愁善感的輕聲吟唱。花城自古以來就以花為名,這樣的大雪更是讓迎雪綻放的梅花美極了愛護她的人。
只是在花城千里之外的一處山脈之中,卻有著兩個人看著綻放的一朵梅花在發呆。
山脈是座普通的山脈,梅花是朵普通的梅花,只是在大雪之中的兩人,卻沒有絲毫賞花的風情。
連綿不斷三個月的大雪,讓整個山脈都蓋了厚厚的一層雪,薄的地方有一尺,厚的地方至少有一丈。這株梅花不知道為什么盡然綻放了一朵,確實讓人贊嘆,只是站著的兩個人看著這朵梅花,卻各有各的心思。
這兩個人一個富態,一個消瘦。
一個少年,一個中年。
一個身上都是錦衣,一個人身上卻是最平常的布料。
少年身上的錦衣都是雪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身上都靠近不了他的身體半分。
而中年身上黑色的布料,卻是讓雪花染成了白色。
如果說是賞雪賞花,那無疑是少年該做的事情,只是這時候少年早已不耐煩的催了好多次,卻依舊只能跟著中年人站在這里。若不是他實在在這白茫茫的一片大地里分不清方向,他早已離去,才不會傻傻的站在這里跟著這個人發傻!
他自幼富貴,更是少年時便拜入了附近的玄一道門下,若不是見這人迎著風雪在將一顆顆樹木搭成房屋,他也不會腦子一熱就跟在這人后面幫忙!
整整三個月,他在門派里請的假只剩下了三天,他本來要回家跟家人好好歡聚,可是現在,他跟著這人搭了三個月的木頭房子,這也就算了,他甚至還只知道這個人叫“虎爺”,連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說這他都忍了,那么他現在實在無法容忍下去,一朵梅花有什么好看的嗎?
“這梅花有什么好看的嗎?”少年都不知道自己說這話說了多少次,他只是聲音越來越大的說話,他本來跟誰說話都平平穩穩,只是跟這人呆了三個月,他跟誰說話都生怕自己聲音不夠大!
風雪之中,若是聲音不夠大,三步之外就會聽不清楚,若是跟你說話的還是個隨時都在裝聾作啞的人,那么你再溫和的性子,都會被逼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梅花若是辣椒就好了。”王瘦虎砸吧砸吧嘴,竟好像真的要流下口水一樣。
“有什么好的?”少年完全不理解面前這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梅花和辣椒有什么關系,更不知道這梅花變成辣椒有什么好的,他就想趕緊回去,他跟著這人三個月里在這山脈附近搭起了幾百幢屋子,雖然里面什么都沒,卻也可以遮風擋雪!
“你看,這遍地的雪是不是跟面粉一樣?再配上幾根紅辣椒,是不是可以熬一鍋熱乎乎辣乎乎的熱湯?”王瘦虎認真的看向少年,覺得他肯定會認同的開口:“是吧?”
少年看看梅花,再看看雪,臉上抽動幾下,看看王瘦虎,忍不住的移開了眼神:“你這人真俗!”
他想了想,忍不住的開口反駁:“以前有位詩人……”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王瘦虎朝他翻個白眼:“你不就是想說那位‘梅妻鶴子’的林君復嗎?我讀過書,不用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