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西,榮國府,梨香院。
一輪半圓月清冷的在天空中懸掛著,群星與皎月嬉戲,好不自在,不時也有云煙繚繞其間。
梨香院內,薛寶釵坐在炕上作著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髻兒,身穿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貴而不俗,淡不失雅。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膚如凝脂,眼如水杏。
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云守拙。
一旁的鶯兒不時地給熏爐中添火,就瞧身體微豐、頭飾應簡而不菲的薛姨媽掀開門簾進了來。
“媽,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休息。”
看見薛姨媽進來,寶釵趕忙讓鶯兒去倒杯茶,然后自己從炕上起身,又將披肩拿來給薛姨媽放在身上取暖。
薛姨媽面色復雜的看著端莊秀麗、溫文爾雅的寶釵,忍不住地泣聲道:“乖囡,宮里傳出消息了,你侍選......”
看著泣不成聲地薛姨媽,寶釵面色有些復雜,又有些釋懷,看著母親忙安慰道:“媽,沒什么,不行地話我就在家一直陪著你,左右不過是一輩子的事罷了。”
“我的兒!”
聽到寶釵這么說,薛姨媽一下就抱住寶釵大哭。
現如今薛家豐字號本來這些年來就開始逐漸凋零敗落,唯一能主事的薛蟠又是個不著邊的主。
才想希冀寶釵進宮,最起碼給公主、郡主做個贊善才人,以此光耀薛家門楣,緩解薛家的敗落,誰曾想這一條路中途夭折了。
“媽,可曾問清楚落選的原因?”
寶釵看逐漸安撫下來薛姨媽,眉間不皺冷靜地問道。
薛姨媽整理了一下情緒,抱怨道:“本來進京是想托賈府那位在宮里的大姐姐為你打點一下,你也知道,自從你爹去世后,我們與宮內聯系漸漸也斷了。
沒想到,你姨媽說宮里那位也難,再加上宮里傳出消息說是你哥哥品行有問題云云......
可是哪家妃子親戚沒個作威作福的,哎......”
沒曾想,香菱還真是彼香菱。
但是即使是沒出打死馮淵那件事,宮里傳出的消息與竟與原來是相似的一致,不過這些陳洛并不知曉。
寶釵面色復雜地看著母親,其實她最近通過在賈府聽到的只言片語,就知道自己大概率落選了。
整個賈府內,只要是個有心人,誰不知道最近府內開始傳出的金玉良緣之說。
不過對于這些,寶釵并沒有過多的想法,在她的理念中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有質問薛姨媽為何這般做法,雖說對于她的清譽有些中傷。
看著沉靜下來的薛姨媽,寶釵也沒有再問什么,多說無益。
薛姨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乖囡,聽說二老爺要給寶玉找了個十幾歲的業師,你今天在老太太那可見著了?”
寶釵詫異的瞧了眼薛姨媽,點了點頭淡淡道:“見著了,聽二老爺說是個十五歲就取得舉人功名的少年公子,怎么了?”
“哈哈,沒什么。想看看你哥哥能不能......”
越說聲音越小,饒是薛姨媽看著臉色逐漸透著不滿的寶釵也漸漸凝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