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么急?伍琪略一猶豫,當即也沒了繼續打理的心思。他套了件寬松的長袍,便快步走去,拉開了推門。
外頭那重新扎辮,換了身衣服的六兒正倚在了門框上。她瞧見伍琪出來,還沒說什么,卻是眉頭突然一皺。
鼻子抽動了兩下,她的眼睛便是滴溜一轉。
“你流血了,傷在哪里?讓我看看。”
……這家伙是狗鼻子嗎。
明明臉上的血跡都已經擦了個干凈,被單和衣服也都堆到了角落里頭去了,她是怎么聞出血腥味的?
“方才睡懵了,從床上摔了下來,磕到了鼻子就出了點血。”
六兒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幾眼,咂了咂嘴,明顯是一副不信的樣子。可還沒等她說些什么,伍琪便搶話說道。
“好了,先不聊這個。既然師傅讓你來尋我,便是有急事了,我們邊走邊說,如何?”
終究是事情要緊,六兒再如何懷疑也不能耽誤了正事。而走上了路去,被伍琪左右扯了兩嘴,她便也就忘了這么一茬。
“你休息下去之后,那西瓜頭師兄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來勁,硬說要幫你干點活,就搶著上街去叫來了傭工,這會兒現在都已經打理好了,就等著上街。”
文才師兄怎么突然這么來勁?
別說伍琪了,就連九叔都覺得奇怪,只覺得這個徒弟是不是突然轉了性子,怎么會突然如此活躍。
至于原因……若是讓九叔和伍琪知道了去,怕是少不了一頓胖揍了。
走在了路上,伍琪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對著六兒輕聲問道。
“我給你的藥丸,你吃了沒?”
“那個啊?還沒呢。要我說呀,你肯定是被別人給騙了去。我聞了一下那味道,里頭有甘草,陳皮,還有一些涼性草藥,當做糖豆吃肯定是沒問題了,但要治病退火,哼哼……”
這賣弄的語氣,讓伍琪不由得斜著撇了她一眼。
你還能比系統厲害了的不成?
“那也不能浪費,你若是不喜歡,還我便是。”
“誰說我不要了!什么時候我嘴閑了,再把兩個糖豆給吃掉。要想拿回去,做夢吧你!”
繞到了正廳的位置,遠遠望去,伍琪便瞧見義莊大門已經敞開了去。
左右十幾個傭工身上綁著繩子,掛著橫板,將那粗厚的紅漆棺材給夾在了中間。
文才此時正往他們的臉上抹著藥液,而九叔在門口處,和青光道人商議著什么,眼見伍琪過來了,便朗聲喊道。
“伍琪你醒來了?那我們就快些過去吧。今日天色陰沉了些,去的晚了,怕是不太方便。”
伍琪抬頭望去,正好瞥見頭頂上那仿若魚鱗一般細密的云塊。藍底襯白,再佐以斜陽昏光,看上去煞是好看,但懂行的人,卻是得暗罵一聲倒霉了。
六兒抬頭望去,便是輕聲嘟囔。
“怎么突然就成了魚鱗天?”
所謂魚鱗天,不雨風也顛。棺材本就沉重,若是再一下雨,土地泥濘,到時候就更麻煩了,說不準人家傭工還得加錢才肯干活……
想到這里,伍琪便輕輕頷首,快步走到了九叔的身旁。
“師傅,那我們快些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