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到了。這棺材紅漆油亮,應當是剛落工的玩意兒。可這人堆里頭左右不見家屬,反倒用紙人開路。怎得,這附近難道還有翻墳的人家不成?”
只見這一老一少二人都是身漆黑色的長袍打扮,看起來更是與周遭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師叔,您還記得嗎?二十多年前,我師父曾經作弄過一戶員外,破了人家蜻蜓點水的墓局。”
這少年模樣的男子膚色蒼白,嘴唇卻紅得不像話。此時說起了這話,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更是微微瞇起,透出了三分的邪性。
而那頭發黑白相間的中年男子聞言,便是微微挑眉。他沉吟了一聲,用右手那寬長的指節敲了敲油木桌,低聲說道。
“有點印象,若是沒有其他外界干擾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挖出來想要牽墳了……嗯,我剛才看到兩個道士打扮的家伙,看來這僵尸,應該已經被制住了。”
這師叔輕哼了一聲,枯瘦的薄唇向上咧去,露出半嘴黃牙。而這動作,更是把那本來還算是普普通通的五官都給扭了小半圈。
使其看上去分外地讓人感到……害怕。
“不過是一記閑招罷了,用地陰之氣二十年養出來的僵尸,本來也算是個好軀殼。但如今未曾吸過親人精血,再被這幫道士一折騰,陰氣都給打散了去,自然也沒了價值。”
“呵呵,師叔這話可就不對了。您瞧瞧,這天氣如何?”
這師叔微微一愣,剛端起的茶碗便又放回到了桌上。
“怎么,你還有折騰別人的法子?”
啪地一聲響動傳來,只見這男子背靠在了長椅上,臉上帶笑。
他的右手上多了把精骨折扇,輕搖慢晃,露出了好似狐貍思量一般的狡猾模樣。
“魚鱗天,地陰起。這乃是天時。而那員外家肯定會想著再風光大辦一次,不會馬上下葬,這便是地利。”
“而師傅曾經教會了我一手聚陰咒,這便是人和。只要我趁亂摸進那員外家,不消半日,這陰氣便會重新聚攏,再起尸禍。”
“到時候即不算是墮了我師傅的名聲,也能讓這幫臭道士吃個啞巴虧,何樂而不為?”
那師叔卻是輕哼了一聲,反唇譏道。
“那又如何,你還想讓我去幫你不成?兩個道士在場,你師叔我可不想惹事。把這茶喝了,找個館子落腳,今晚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那男子也不露怯,反手從懷中摸出了個黑色長頸瓶,抿嘴笑道。
“若是還有這一手,您看如何?”
那師叔目光一凝,視線在這長頸瓶上晃悠了兩圈,沉默了一小會兒。
“你可當真?”
“師叔,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在我……有何不可?”
“哼,倒是好膽子,有你師傅的樣子。”
這師叔輕笑了一聲,端起茶壺走了來回,直至將這青綠色的茶粉泡物都給放了個干凈。
“喝茶,結賬。師叔帶你……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