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張鈺踢著一枚銅錢,把這落在了邊角的玩意兒,給蹭到了另一個位置上去。
“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如今把這命口一堵,便成了個聚怨陣。哼哼,只要再等上幾個時辰,這僵尸便又能復原了。只是……可惜,我沒這么多的閑工夫等你。”
張鈺這邊正在下手,那師叔便幾步上前,他上下掃視了兩圈這棺材,瞥見到了上頭的墨痕,便是眉頭微皺。
“這幫道士發的什么神經?把墨痕印得這么細密,要是沒點真本事,尋常僵尸還真能被困死在里頭。”
他正想出手撥開了去,卻又被身后的張鈺給叫停。
“師叔且慢!您出手破了這墨痕,便是壞了我們道家爭法的規矩呀。他困尸,我便要煉尸,還要讓它自己從棺材里頭沖出來,這才算是上乘之法。”
只見張鈺笑吟吟地走上前來,繼而從胸口中的內袋里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長頸瓶。眼見這黑瓶,那師叔便是目光一凝。
此物一出,凝聚在了這地界的陰氣仿佛都變得更沉重了一些。本就偏向于清冷的環境,在此刻變得愈發寒冷,如墜冰窟般的觸覺,更是讓任老爺都是渾身一抖。
直覺告訴他,這瓶子里頭裝著的東西……非常恐怖!
“小鈺,溫養了三十年之久的惡煞,你真的就要用在這種地方?”
“師叔,養而不用,才是浪費。我修習了這么多年的道術,卻是還沒有機會能跟其他人斗過道法,如今機遇在前,我怎能不做?”
更何況……
“區區三十年的惡煞而已,我眾閣還不放在眼里。”
言語之間,他已將瓶口撥開。隨著木頭塞子落地,一股濃郁不化的惡意便從中涌出。好似地里頭的噴泉一般,灰黑色的霧氣從中彌漫而出,帶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惡臭。
不過一會兒,便見一個扭曲了的陰影從這里頭擠了出來。
它就像是一灘液體,吧唧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好似爛泥般翻滾了幾圈,最后緩緩地包裹在了那棺材的邊角上,順著縫隙,居然就這么滲了進去。
眼見如此,這張鈺便是心情大好。他長笑了一聲,不禁說道。
“僵尸有形無魄,惡煞有魄無形。雙方兩相結合,各取其長,正寓陰陽結合之理,乃是長生登樂之正道。”
他的眼底里頭閃過了一絲狂熱的模樣,在這會兒更是輕聲念叨著。
“待到此物成型之時,它即是尸,也是妖。尋常道家傳人可應付不來這種東西,若是放任不管,怕是這一座小鎮都得遭殃吧?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破我的法!”
任老爺雖然對這張鈺的妄言不甚了解,可到了這會兒,他怎么著都已經察覺到了對方精神狀態有些不正常……
他正想要偷偷地往后摸去,從而尋得可以逃生的機會,卻還沒等任老爺付諸于行動,那沉默不言的中年男子便突然望向了他。
“想走?那可不行。這尸妖一旦落成了,若是能以親人血肉相補,它還能更進一步。如今小鈺已經做到了這份上,你這老爺……可是怎么也跑不掉了呀。”
這師叔獰笑著走上前來,便朝著癱軟在地的任老爺,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