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姚二的點評,伍琪微微頷首。本來只當這群人是群被收編而來的粗野匪兵,可眼下看來,多少也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三人行至柜臺處,姚二出手也是相當闊綽,揮手便是一打的銀元,讓掌柜的也是眉開眼笑。
今日跑了幾個小單子,卻換成了兩件大單。如此看來,倒也不算是虧本了去!
而就在清算了的時候,伍琪一分神,聽到了身后那群人的交談聲。
“狗剩,老大訓你不錯,但今日你殺的前朝余孽最多!兄弟敬你是條漢子,來,這碗酒我先干為敬了!”
在一聲聲的喝彩中,那狗剩臉上又飄現出了上頭的紅暈。他點點頭,一抿嘴,挺直了脊背就端起個酒壇。
“不過只是沖在了前頭,撿了個大運罷了!就那幫子余孽的本事,都是些缺胳膊斷了腿的殘廢而已,換成在座的哪位兄弟,都能砍瓜切菜了去!”
言止于此,他仰頭痛飲一番。白酒入喉,似火竄心!他大呵一聲,未能入口的佳釀便順著脖頸躺下,在他身上的虎皮衫浸染成白。
酒香混著汗臭,就像是陰溝里頭的翻找出的胭脂。
他長呼口氣,眼看著自家大哥并未出聲去呵斥他,這心里頭的豪情便又漲了三分。
他正想要慷慨地繼續說些什么,一只手卻突然伸出,繼而拽了拽他的衣角。
“這位兄臺,您方才說到的前朝余孽,請問可否再詳細多說一些?”
狗剩低頭望去,酒氣朦朧之間,他的目光飄忽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聚焦,從而撇見……
一個人影,此時正仰起了腦袋,滿臉堆笑地盯著他。
“你?你不是……剛才旁邊桌的那個人?”
“正是。”
那狗剩還有些犯迷糊,旁邊的兄弟便長笑了三聲,扯起了那破鑼嗓子嚷道。
“所謂前朝余孽,還能是誰?便是一群從清廷退伍下來的人!那幫家伙平日里頭作威作福,今日落到了我們手里頭,怎會輕饒他們!”
“那群不識好歹的殘廢,哈哈,我以為這些人當過兵勇,還有幾分的本事。沒成想都無一合之敵,狗剩兄弟一刀過去,便是人頭滾滾落!”
“要說這個,還是那半大小子有點骨氣。喏,看起模樣來,也就跟你差不多年紀的模樣。使得一手好槍,還傷了不少兄弟呢!”
“那又如何?一人之勇能堪何用?被圍了個圓,最后還不是被我們活捉?哼,小小年紀就當了清廷的兵勇,讓人厭煩。一人一刀,削去他的五官,挑斷四肢,讓他嚎上一會兒,求死不得,那才算解氣!”
“是了!還有那領了頭的老婆子,說那小子是她家獨子?笑話,看那模樣便是當官的架子!哎……大哥只是一刀就削去了她的腦袋,真算是便宜那毒婆子了!”
一人一嘴,將這話語的氣氛都給徹底炒熱了去。
而在同時,也將狗剩的思緒徹底打開。
他借著酒意,回想起了自己的‘輝煌經歷’,便在此刻長笑兩聲,接口說道。
“是了是了,還有那個盲了眼的婆娘!哈,清廷出身的官家,豈會有這種身患殘缺的兒媳?以為我好騙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