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不敢落后,也趕忙著起來,欠了欠身子說:“陸大人好!”
曹頡問道:“大人來此,是不是找小人有事?”
提塘陸永發指著曹頡正在編號的文件說:
“曹頡,這一袋是下錯的文報袋,就不要登記了,天字號的人已經來取了。”
曹頡抬起頭,看向陸永發,說:
“喏!小人得令!”
嘴上這樣講,但是曹頡的心里剎那間滾過了十萬個疑團。來的驛丞不是明明拿著手上的刺令,說是文袋一定要下在元字號的嗎?怎么天字號的人馬上就來要呢?
王棟那里見曹頡遲疑,連忙在背后扯了扯他。曹頡明白,王棟的意思是,上面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曹頡當然明白這一點。上面想要怎么樣,他曹頡又能怎么辦?
當下,曹頡雙手捧著毛筆,遞向陸永發,道:
“既然如此,那就轉走吧!請大人落款,為小人簽個押花。”
隨后,曹頡將毛筆放到筆架上,筆竿朝向陸永發,筆鋒這端朝向自己,接著又拿起剛剛制作好的錄事簿,攤開,反向拿著,請陸永發簽押收受。
曹頡的樣子恭恭敬敬,一點兒沒有怠慢陸永發的樣子。這讓陸永發非常受用。但是,讓他簽這個花押,卻又讓他覺得非常為難。
天字號的程署理跟他說了,直接提走文報袋,不能簽花押。還一再強調,是上面的意思。
陸永發問這上面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時,程署官又說這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陸永發真的太為難了。
當下,陸永發硬著頭皮對曹頡、王棟二人道:
“二位,這是一袋需要臨時發生轉移的文報袋,你們只管將文報袋和你們的登記簿一同轉走,交給天字號的塘署大人可以了。我就不簽押花了。”
曹頡一下子愣住了。這樣的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于是,曹頡抬起頭說:
“大人,這萬萬不可。文報袋可以轉走,但是,我們已經給江南省的驛丞打了收條。這賬就要算在我們這里。大人,這是您大人在小人入職的第一天就給小人說清的規矩,小人萬萬不能違背的。”
“好你個曹頡,既然你知道是我定的規矩,那還要我簽押?你就不怕丟了飯碗?”
“小人正是怕丟飯碗,才要大人為小人簽上押花的。”
不經登記直接轉走文報袋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至少在曹頡手里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