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帶來的牲口至少有一半被這野獸吃進肚子里,到如今被獻祭的獻祭,被吃掉的吃掉,那些帶來的牲口已經全部消耗一空。
現在,沒有食物果腹的它正時不時的回過頭來盯著貝爾他們。那令人不安的好奇心讓貝爾整晚整晚的做噩夢,生怕自己在某天醒來已經變成了一灘毫無意義的膿液。
要不是先知能與它溝通,建立精神上的交流,貝爾的擔憂說不定已經實現了。
這樣的日子讓貝爾心力交瘁,他謙卑的詢問先知何時才能到達目的地。
“別心急,距離抵達圣地的路程,已經不超過一天了。”
先知用不喜不悲的語調回應了他,苦日子就快熬到頭了,這令他們亢奮不已。
就在他們以為朝圣之路上的兩重危險都安然度過,可以順利的獲得最終啟示的時候,第三重危險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從荒誕的土地上出現,攔住了他們前進的路。
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它隱約發出紫色的光,透過空氣打在貝爾的臉上,立刻讓他感覺臉頰好像燒了起來,他開始干嘔,淚流不止,肚子里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樣惡心。
他揉了揉眼睛,把止不住的淚水擦去。抬起頭,卻已看見他們的先知朝著那個黑影走去。
他終于看清了——那是個漂浮的巨大獨眼般的荒誕生物,渾身上下繚繞著紫色的閃電,噼啪躍動,巨大的獨眼中有火焰在燃燒。
那個巨大的獨眼,既是本體,也是核心。由堅硬的外殼包裹著,在強壯猩紅色肌肉的抽動下鬼祟的轉動著,帶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獨眼上翻的甲殼中,嵌著三顆稍小一些的眼球,它們散發著永恒的紫光,讓貝爾記憶起骨子里流傳下來的恐懼,仿佛它自恕瑞瑪處于原始時代就已存在。三條巨大的觸手可怕的抽動著,發出長鞭抽打的的爆裂聲響。觸手顏色暗紫,越靠尖端顏色愈發明亮。
怪物的眼睛與觸手尖端全都散發紫色的電弧,它們爭相躍動著,把附近的空氣變得無比焦灼,然后又爭先恐后的鉆進甲殼中消失不見。
豎瞳中持續的發出一道可視的光,能揭示怪物視線的移動軌跡。剛才貝爾只是被它的視線輕輕掃中了一下,就出現無比劇烈的排斥反應。
它是徘徊在艾卡西亞上的永恒陰影,它是無法磨滅的恐怖傳說,在看清它真面目的一瞬間,貝爾就被恐懼奪走了心智,已經無法冷靜思考。
落荒而逃的想法在貝爾心中油然而生,可先知卻平靜的迎著那獨眼怪物走去,然后與怪物進行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接觸。
一瞬間,貝爾就明白了自己與先知之間的差距。
先知之所以能成為先知,正是因為他將湮滅看成了歸宿,為苦弱的血肉帶來救贖,所以無所畏懼。
既然有人為他們開辟道路,掃清障礙,那么他們只要忠心的追隨就夠了。他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一廂情愿的相信先知一定會帶著他們抵達圣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