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飛馳在前往衡山的官道上,不時可以聽到有音律聲傳出,奇怪的是一時優美動聽,猶如天籟之音;一時卻又刺耳難耐,像是來自于地獄。
坐在馬車內側,曲洋一手拿著酒葫蘆,一手撫琴,泛泛而談道:“牛教主,你剛開始習琴,前期還是要掌握好基本指法:抺、挑、勾、踢、打、摘、小撮、泛音,及中指、大指、名指滑音的練習與糾正……”
“那我應該從那首曲子開始?”黃粱謙遜請教道。
曲洋舉起酒葫蘆又仰頭喝了一大口,瞇著眼睛道:“最好從‘仙翁操’開始,這首曲子翻來覆去總共就只有兩句,短小精悍,上手容易,接著可以依次習‘秋風辭’、‘古琴吟’、‘鳳求凰’、‘湘妃怨’……”
叮!琴聲愕然而止,曲洋嘆了口氣,掀開了車簾。
“殺啊!”一陣喊殺聲中,十幾名黑衣人從管道兩邊的蘆葦地里沖了出來。
“曲洋,你還不認罪和我們回去見教主?”為首的漢子大聲斥道。
“這是第五波?”
黃粱挑了挑眉。
“嗯,第五波。”
曲洋點頭道。
“老規矩。”
黃粱丟下一句,人已消失在了車廂中。
叮叮咚咚!一陣琴音同時從車廂中漸漸由小變大,只聽氣韻自然,調達抑揚高下,意味無窮,其意巍巍洋洋,卻是一曲《高山流水》。
“好了,可以繼續出發了。”曲子還未彈完,黃粱已通過車窗鉆回到了車廂內,輕輕敲了下車廂內壁。
“這一路上真是麻煩牛教主了。”曲洋伸手一揚,把手中的酒葫蘆丟了過去。
“哈哈,就當是學琴的費用了。”黃粱往自己口中大口大口地灌著酒。
這時一股大風突然刮來,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大風消失時,馬車前已經多出了一名女子。
她穿著一套白色衣裙,頭上戴著斗笠,雖然因為背著身,又戴著白色面紗,看不到具體樣貌,但身材卻亭亭玉立,玲瓏有致。
一見到女子,曲洋的臉色立馬就變了,飛出車廂拜見道:“屬下參見圣姑。”
女子沒有說話,背著的右手屈指一彈。
嗖嗖!兩顆石子飛出,一道直取車夫的睡穴,一道則射向了黃粱。
撲通!撲通!車夫跌下了車轅,黃粱暈倒在了車廂中。
“曲長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女子出聲問道,聲音沙啞、低沉。
“屬下確實還欠一首曲譜沒有教授給圣姑。”曲洋點頭說道。
“你記得就好,不過我不想再看到你,東方叔叔已經發下黑木令,命你自裁一死,以正教規。”女子扭過頭道,盡管她還帶著一層白色面紗掩蓋著她的俏臉,但透過面紗隱隱還是能看到一張國色天香的俏臉。
“屬下不敢違背教規,只是容我和劉賢弟再見上一面。”曲洋開口請求道。
“你連命都保不住了,還要見他?”女子詫異道。
“劉賢弟喜歡彈琴,在下愛好吹簫,我二人琴簫相和,相知相敬,最后合編了一支樂曲,中間尚有一個樂句,需要在一起推敲修訂,合作完成。”曲洋說得滿眼含淚,情真意切,“求圣姑容我們了卻這今生最大心愿,到那時曲洋再無遺憾,甘愿領死。”
“就為了改一個樂句,一支樂曲?”女子加重語氣問道,好似還有點不信。
曲洋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