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的聲響將沈昔今嚇了一跳,仿佛這木床隨時可能因為不堪重負而崩塌似的。
沈昔今一時之間沒了困意,慢慢從除了幾根稻草之外就硬的令人背疼的木板床上坐了起來,自然,不免又有一陣“嘎吱——”的動靜。
煤油燈的火焰似乎又微弱了些,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玩意兒,唯一一次看到,還是小的時候在外公家,所以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是好歹還記得一句詩句“醉里挑燈看劍”,其中一個挑字,應該就是作者辛棄疾在挑撥燈芯,讓燈更亮了些吧!至于辛棄疾挑的是不是煤油燈,沈昔今就不知道了。
火焰在黑夜里搖曳,似乎隨時可能因為一陣輕風而徹底熄滅,屆時,這小小的屋子里,立馬又會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黑寂。
覆滅在即!
沈昔今想了想,把燃過火柴頭后剩余的火柴小棒當作挑撥燈芯的工具,也不懂具體的辦法,胡亂地將煤油燈的燈芯向外撥了撥。
果然,隨著一陣“鬼魅”的搖曳,煤油燈火焰一下子大了起來,整個屋子也順時明亮了不少。
沈昔今這時才注意到,在自己的床頭,還掛著一堆琳瑯滿目的工具,有老式的鐵鋸、鐵鍬、砍柴刀,還有一些蓑衣草帽之類。
這些工具的右邊,又是一扇門,這是后門,通向老沈家土屋后的場子地,廁所也是在場子地的最右手方向。
想到廁所,沈昔今竟是忽地有了尿意,有些忍不住了,便隨著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響,悄悄扒開后門。
萬籟此俱寂,此時此刻,便是沈昔今自己的腳步聲,也顯得格外清晰和緊促。
出了后門,果然涼爽不少,比起小屋子里的燥熱,這里倒是更為宜人。
月亮已經滑過了大半個長空,越發朦朧,甚至是朦朧地讓人難以發現,只當是一個陰雨的夜晚,四處還是一片漆黑。
沈昔今本想空著手出來,他喜歡這種沒有絲毫壓力和拘束的感覺,只是才看了外面的場地一眼,他就瞬間放棄了這個想法。
黑,因為這里實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而他的存在對于這里來說,又是一片陌生,決計做不到閉著眼睛也可以走路的地步。
想到這里,沈昔今果斷轉身,便返了回去,將煤油燈取來拿在手中,借著微弱的火焰,眼睛這才可以勉強視物。
然而只是一會兒,煤油燈的燈芯似乎又“萎靡不振”了,耷拉著腦袋,帶出的火焰也弱了幾分,特別是在出了小屋,面對整個世界的大黑暗時,立馬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沈昔今拿著煤油燈走著,果是像極了在洶涌波濤之中乘著一葉扁舟的孤獨者,無所依托,無所可期,只需要一個浪花,就可以徹底把他淹沒。
只是此刻還算好些,便是沒了煤油燈的火光,至少,沈昔今總不會立馬被“浪花”吞噬而死去。
煤油燈的火焰越發“低迷”之時,沈昔今終于走了大半路程,離了那漆黑一片,乍一看活像是個人間地獄黑屋的小廁所,只有幾步之遙。
然而忽地從夜里沖出一道黑影,刷地就朝著沈昔今撲來。
剎那間,沈昔今幾乎都呆滯住,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這種突發的情況他還不知道如何應對,至于大喊大叫,在他看來,那是嬌弱的女人才會干的事情。
沈昔今不知道這老沈家后山里是否有猛獸,又是否就是正朝著自己撲過來的這只。
他只是在呆滯中死死的站著,一動不動,握著煤油燈的右手隱隱約約間有些發青。
黑影終于如期而至……
這便是誰也未能避免的人之本性:死亡有時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道死亡正在降臨,你卻不知所措,那才是一種大恐懼!
然而……“呼哧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