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咱們寶兒真被抓起來了?”
“樓下那層的灑掃管事親自看見了。這還能有假?”
“這可怎么辦呀……”那聲音已經有了哭腔。
“唉……現在求情基本不能想。但凡沾上這件事的,都是二話不說被視作瀆神。寶兒已經折進去了,別再把你自己也折進去。”
“怎么?你就不管寶兒啦?”
“……那我能怎么辦?難道把你我也搭進去?你男人沒用,混了這么多年也就是個掃地的。你讓我怎么辦?”
這夫妻倆已經幾乎要吵起來了,他們面前的書架,卻突然傳來了篤篤的敲擊聲。
夫妻二人齊齊抬眼,看見了一張臉。一張稱不上熟悉,但絕對認識的臉。
現在再看見這張臉,他們幾乎氣得想把他吃下去。
龍開念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一伸手,將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推到了他們面前。
“寶兒!”那女弟子大叫一聲,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誰聽到。
那名男弟子也驚呆了。他愣愣地看了孩子一瞬,突然反應過來。
他抬起頭想要對龍開念說些什么,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了。
……
與此同時,于淼淼站在擁擠油膩的后廚,面無表情地巡視著灶上的眾人。
沒有人敢說話,連動作都盡量放輕,不發出太多聲響。
雖說消息傳過來的時候,于師姐一沒哭二沒鬧,甚至還認認真真地安排了為四教會盟采買的食材,把一切打理得條理清楚;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攪她的心情。
能進后廚燒菜的,都是觀中的老人兒。這么多年來,她們對這位于師姐可是既敬且服。
于淼淼巡視了一圈,終于再三確認手上的每件事都做到位了,這才慢慢走出了后廚,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
她要想想,要好好想一想,她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一救她的丈夫和孩子。
畢竟,照著傳過來的說法,連臧法師都是當眾求情了,卻半點用也沒有。
也未必……為一百個人求情,與為兩個人求情,畢竟不一樣。
可這身份實在是尷尬。雖說她家老張當年司起居坐臥禮儀監管之責,與臧法師有著多年的交情,可他同樣管過龍開念:這事根本沒法說清楚。
哪怕臧法師愿意幫忙,法師自己也是跟龍開念相交莫逆,自己還未必擇得干凈自己呢。
唉……開念這孩子……唉……
想當年,她家老張多少次跟自己說,以這孩子的天賦努力,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首座;為此,他連要求那孩子都比旁人嚴格許多。誰能想得到……唉……
于淼淼坐在竹林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一個一個地排除這么些年認識的人,一個一個地數自己能求到誰。
不過,即使是在這樣重要的思考中,她依然戒備四周。
這讓她很快發現了身后的動靜。
于淼淼站起來,轉過身,看著那密密的竹子被一枝枝撥開,看著熟悉的兩個小鬏鬏探出來,看見小鬏鬏后面,探出了扛著女兒的男人。
她呼吸一滯,雙眼瞪大一瞬,隨即猛地回過神來,一邊飛快擺手,一邊向四周警戒打量。
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哪還需要說話才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張祈道見她反應過來了,立刻往竹林里退了回去。
那邊,于淼淼確定了周圍目之所及全都沒有人,又利用自己知曉的一些小法術做了查探,這才撥開叢竹,一頭鉆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