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教會盟將近,法師們不愿在這個節骨眼上占卜追蹤。可這些逃跑的弟子,簡直涉及了玄冥觀的各行各業,嚴重影響了玄冥觀的日常運作。更不用說剛經歷過大戰之后,有的是事務需要忙碌。
眼下其余三教的首座即將到達,祭祀用的物品卻依然有所缺漏,本該備下的筵席也才完成了一半。各條大道有的還有血跡殘留,更不用說壇場因為突然爆發的巖漿,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偏偏首座“龍淵”見不到人。好在還有聲音傳出來,不然弟子們簡直要懷疑,首座死在了昨晚的激戰中:
“湊不齊便簡省些。筵席至午時再備,道路也不必再清掃,只備下茶水點心就是了。”
這是身體里的兩個意志都能達成共識的事情,因此沒有阻礙地傳遞了出去。龍淵本人是不在意玄冥觀的面子了,而永恒之暗則覺得,觀中混亂一些,便于賣慘。
祂的計劃成功了。
當仕林墨家的三位一品,分別利用橫跨天際的巨翅、掛在風箏上的竹椅、以及速度處處并不相等的風流,來到玄冥觀的上空時,三個人都是一愣。
借助風力的那位一品難以停穩,率先落到了地上;巨大的翅膀過于耗費靈性,其主人隨即使它消散,改為腳下五彩的云朵,拖著自己慢慢下落;坐竹椅的則要從容許多,嘎吱嘎吱地操作著在玄冥觀上空盤旋了一圈,才最后一個停在了地面。
這是墨家的三個派系,學者、識者和用者。因為三個派系絕對平等,共同構成仕林墨家在現實中的決策集團,所以每當請墨家首座的時候,都是三位一品同時出現。
此刻,那位擅長機械制造、借此在玄冥觀上空盤旋的一品用者率先發出了感嘆:
“玄冥觀怎的荒涼成這樣了?我瞧著在外活動的弟子,不過五六百之數。玄冥觀不是有千余人的嗎?”
那位幻化翅膀和祥云的一品識者,是一位美貌又溫柔的中年女性,此刻皺著好看的眉毛,跟著補充道:
“關鍵在弟子的神氣,著實萎靡瑟縮了些。”她看向負責招待的三品弟子,柔聲道,“你們玄冥觀可是遭了劫難?”
“不要怕,我們本就是來幫你們的。”
三品的弟子必然還是偏向太乙救苦天尊的,此刻心中當然有無數的憤恨敵視,但首座沒有交待,他也就沒有多說這些丟臉的事:
“是這幾日冒出的邪魔歪道,蠱惑了不少弟子。”
三位一品頓時有所明悟。
那位表情有些木訥、馭使奇奇怪怪風力的一品學者自己嘀咕了起來:“他們還能強到這個份上不成?”
擅長使用童話魔法的一品識者依舊溫柔又親和:
“好孩子別怕。咱們四派雖說有些齟齬,但對著那些外魔邪道,總是站在一起的。”
她這番話在接待弟子看來,如同暴風雪中遞送的碳火;加上這樣的溫柔親和是玄冥觀授箓弟子中沒有的,他頓時產生了親切和信任感。
弟子以為交談得愉快,但三名墨家一品其實滿心疑惑:按照以往的禮儀,首座龍淵早就該出來迎接;現在還不見人,不會是受了重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