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違和感更強了!
尼爾想不明白,如果他是因為變成了妨礙才被襲擊,之前的鷹臉和墜樓也因為變成妨礙才被襲擊,這棟樓的仆人們妨礙了什么,他們又是為了什么才被襲擊。
“這里不對勁。”他皺著眉頭說。
“不對勁?”威爾馬斯一臉古怪地看著血里的土豆,“難道是因為它們不吃素?”
尼爾差點被凍死……
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威爾馬斯:“教授?”
“咳……好吧,哪不對勁?”
“行為動機。”尼爾神色陰郁,“如果普羅耶.羅米爾真的是幕后黑手,他為什么要殺掉這些忠心耿耿的仆人?”
“如果他只是一個嗜殺的毫無理智的暴徒,他又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回避警察?”
“他的行為毫無邏輯,就像是掩耳盜鈴的蠢貨。可我被他埋伏過,那場伏擊一點也不蠢,如果不是我和萊恩配合默契,而且之前就有過對付不可名狀的信徒的經驗,我們十有八九會死在那里。”
“不是蠢貨的人卻做出了蠢事。”尼爾咬牙切齒,“我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威爾馬斯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你覺得普羅耶.羅米爾不是幕后黑手?”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答案就在這棟樓里。”
尼爾一腳踢開了廚房的隔門。
廚房的背后是低矮逼仄的仆人房,餐廳、聚會廳、臥室……到處都是血的痕跡和吃剩的散碎肢體。
三個人順著屠殺現場一路往上,路過狼藉的待客的一層,從中廳旋梯進到別墅二層。
尼爾見到了真正的修羅場。
在別墅東翼,長長的甬道隨處可見槍火和彈痕,七八灘血漬左右潑灑在甬道兩側,污染了墻紙,浸透了地毯。
那些血漬邊大多都能找到彈殼和槍,這里是防御線,警衛們在這里對抗怪物,然后全軍覆滅,無一幸存。
尼爾踩著血跡半干的地毯繼續往前,在東首的大房間門外見到了管家。
他被一柄裝飾用的騎槍釘在墻上,身體難得地保持完好,只是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尼爾讓萊恩把他放下來,萊恩費了很大的力氣,鈍鋒的騎槍被非人般的巨力扎進了磚墻半米有余,精鐵打造的槍頭都變形了,在管家的胸膛留下一個巨大的能塞進拳頭的空洞。
“沒有扎中要害。”萊恩看了看傷口的截面,“他是流血死的,血幾乎都流干了。”
“幫他把眼睛閉上吧。”
尼爾提著獵槍站在房間的大門口,看到幾條濕漉漉尚未干透的水痕順著地毯滲入房間。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踹開緊閉的房門。
咔!咔!嘭!
鎖扣被一連三腳踹成碎片,尼爾看到了富麗堂皇的房間,沙發、床頭都是法蘭絨的包面,墻上掛著絢爛的油畫,有林間小屋、湖泊和花海。
沙發的對過還架著一幅未完成的油畫,是一個溫柔淺笑的女人,如果尼爾沒看錯,她應該是艾麗.羅米爾,這是她發瘋前的樣子。
燈火通明的房間空無一人。
尼爾走進去,順著地毯上的水痕在墻上找到一個人形的影子。
包漆的木料被腐蝕了,那個影子烙在墻上,掙扎著,哭喊著,用指甲摳出八條長長的染著血的爪印。
“看來就如你猜想的,普羅耶.羅米爾也是受害者。”威爾馬斯看著墻上瘆人的爪痕說。
“他們被襲擊是昨晚。”萊恩從吊燈上摘下一盞燃盡的蠟燭,“普羅耶.羅米爾先生很傳統,沒在房間里裝電燈。”
“怪物在昨晚襲擊了羅米爾宅……不對,應該會晚一點,否則羅米爾先生沒有余裕點亮吊燈,留下的血跡也不會是那個樣子。”
尼爾伸出手指撫摸著墻上的人影,感受著木材漆面腐蝕的凹凸。
“怪物在宵夜時分,也就是11到12點入侵羅米爾宅,從仆人房開始殺人。”
“普羅耶.羅米爾應該對襲擊早有預料,他把所有的警衛都抽到自己的身邊,正因為這樣,襲擊者才把整棟樓都當成了妨礙。”
“怪物從仆人房開始殺人,一開始很慢,被發現后仆人四散逃竄,所以一層才會一片狼藉。”
“然后怪物開始進攻二層,警衛的小口徑手槍擋不住它們,被關在甬道里一個個殺害,直到普羅耶.羅米爾被擄走。”
威爾馬斯認同地點頭:“問題是普羅耶.羅米爾和其他人被擄去了哪?”
“當然是湖!”尼爾目光灼灼地盯著油畫上的湖泊,“湖水涌進來了,怪物在里面游泳……這是護林員懷斯先生說的故事。他說湖水涌進來的地方在橡樹林,就在林子東邊的山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