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馬斯提出了那個在他心目中稍微有一點點冒險的作戰計劃。
計劃很簡單,飛過去,跳下去,贏下來,走出來,尼爾給這個計劃起了一個代號,叫【來來去去自殺法】。
呵呵。
威爾馬斯敏感地抬起頭:“布萊克博士,你剛才笑了?”
“我笑了么?”
“我聽到呵呵。”
“那是幻聽,我沒笑出聲。”
“哦……嗯?”
教授為這次自殺投入了很大心力。
首先,他認為那座深山中的湖并不是真正的湖,而是黃衣之王的神力跨越了數百上千光年之后的具象體現。
神力是這座大湖成型的根源,一旦神力斷絕,湖會消散。
其次,許多涉及黃衣之王的典籍都提到一個共同的觀點,不可名狀的信徒伴主而生。
教授認為這些青灰色的信徒與它們的主之間存在某種依存,而且黃衣之王不可能依存它們,肯定是它們單方面地依存黃衣之王。
這種依存必然有一個固定的模式,或是距離,或是關注,或是儀式。
那些不可名狀的信徒通過“門”和湖一起來到地球,所以距離、關注皆被削弱。它們在湖里嬉戲,所以身上可能沒有它們的主給予的任務,即它們的地球之旅沒有強制性,至少大部分沒有強制性。
沒有智慧生物會冒著衰弱的風險集體郊游,因此,依存的關鍵很可能仍是神力。
暢游在黃衣之王的神力中讓它們無所畏懼,反之如果湖消散了,它們也會消散。
想要不可名狀的信徒群消散,必須要讓湖消散。想要哈利之湖消散,必須要破壞門。
他們要破壞門,這就是威爾馬斯教授的大計劃。
聽完了幾乎完全是論證過程的戰術布置,尼爾心里百感交集。
怎么說呢……
威爾馬斯教授是個科學家,很科學家,連找死都特別有科學家的范。
尼爾沒有指出他的論證當中究竟有多少條件屬于臆測,有多少條件屬于缺失。
尼爾相信他心知肚明,因為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在抖,手也在抖,額頭上還不停冒汗,反反復復擦了五回。
尼爾沉默著。
“威爾馬斯教授,你……您并不是個勇敢的人。”
“誒?”
“這件事情明顯超出我們的處理范圍,就算您的論證全對,我們也可能拼上性命。理由,能告訴我為什么么?”
沉默輪轉到威爾馬斯一邊。
他想了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阿米蒂奇教授一直關注著敦威治的異變。那里正在孕釀一場災難,已經出現很多死亡和失蹤,還會出現更多的死亡和失蹤。”
“摩根教授去了埃及,正式放棄了籌備許久的圖坦卡蒙金字塔密室探險,正在盡全力追查黑法老的蹤跡。”
“黃衣之王是我的專業!”他說,“我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看起來那么安全!”
方案定下了。
三個人用最快的速度撤出山地,在距離林中小屋不遠的地方分道揚鑣。
一頭由威爾馬斯教授召喚的拜亞基載著威爾馬斯教授和萊恩直飛向停在樹林外的克萊斯勒,尼爾獨自一人轉道,筆直奔向先前被繞過的林中小屋。
這間小屋眼下應該沒有太多危險,這是所有人的判斷。
這間小屋里可能有對決戰有幫助的信息,這是所有人的希望。
尼爾飛奔到小屋左近,扶著樹喘勻氣,收起獵槍,掏出手槍。
他雙手壓著手槍改為緩步,先謹慎地繞著屋外轉了一圈,屋外安全。
小屋并不是必須安全的。
他告訴自己,抬起腿踏上階梯。
圓木劈開的階梯出人意料得穩固,腳踩上去沒有任何晃動,自然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尼爾異地看了一眼。
小屋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