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侯啊淮陰侯······”
“皇命難違,天命難違······”
“可萬莫怪老夫,不講往日之情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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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未央宮內。
剛走出太子宮,欲要前往宣室殿拜見老娘,劉盈大老遠便看見舅父呂釋之的身影,出現在了司馬門外。
見此,劉盈自也不能裝看不見,只能從太子宮,即鳳凰殿走到接連司馬門-宣室殿的主道之上,面帶溫和的等候著舅父呂釋之。
待呂釋之在宮門處查驗完身份,見劉盈在不遠處等候,也不敢加快腳步,小跑著來到了劉盈面前。
“見過家上······”
拜唱著,呂釋之才剛拱手,腰都還沒彎下去,就見劉盈趕忙走上前,自大臂處扶著呂釋之,便向著宣室殿的方向走去。
見劉盈如此不加掩飾的表達親近,呂釋之面色頓時一喜,嘴上卻還是不忘說道:“家上親近之意,臣心領。”
“然宮內人多眼雜,家上身以為太子儲君,還當慎行才是啊?”
聽聞呂釋之此言,劉盈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呵笑著側頭望向呂釋之。
“怎數日不見,舅父亦學起叔孫太傅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下尊卑,終不過繁文縟節;情誼足深之至親,何許以此等俗禮維系?”
“此等俗禮,侄甚以為不可取!”
嘴上說著,劉盈面上的笑容,不由更親和了些。
見劉盈這番作態,呂釋之只覺心中,被一陣令人享受的溫暖所充斥。
心下稍一糾結,便也就放棄了提醒劉盈‘注意尊卑君臣之禮’的打算。
如此走出去數十步,就見劉盈面上親切稍艾,面容之上,也稍帶上了些許憂慮。
“舅父。”
稍有些心虛的一聲輕喚,劉盈便略帶尷尬的側過頭。
“四位老者,于舅父府上可還好?”
見劉盈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滿帶著愧疚,又發出這么一問,呂釋之不由搖頭一笑。
“家上萬莫擔憂。”
“得家上如此信重,以如此重任托于臣手,四老又乃聞名天下之賢士,臣縱粗鄙,亦不敢以薄禮相待······”
卻見劉盈聽聞此言,只仍是面色憂慮的搖了搖頭。
“侄非欲怪舅父,乃自怪也······”
“自舅父請四老出上山,于那日保侄兒儲位不失,至今,侄兒竟未曾登門,請謝于四老當面。”
“每念及此,侄兒總自以為負心之輩······”
說著,劉盈的面容之上,頓時涌上一抹深深地自責。
見劉盈這幅神情,呂釋之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輕笑著拍了拍那只仍扶在自己大臂上的手。
“家上萬莫自責過甚。”
“先前,乃陛下尚未出征,家上縱欲登門,亦不敢太過張揚。”
“今陛下雖已離京,然家上主鄭國渠整修之事,實可謂千鈞重擔加于身。”
“家上操勞國事,縱未能登門親面,四老知個中之由,亦當以家上之舉為善?”
聽著呂釋之的寬慰,劉盈心下稍松一口氣,面上卻仍帶著些許愧疚。
“待見過母后,侄兒當隨舅父同歸,以親見四老。”
聞劉盈此言,呂釋之只不無不可的笑著點了點頭,語調中,也帶上了些許親近。
“如此,臣即刻遣人歸府,稍行灑掃,以待家上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