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劉盈不由憨憨一笑。
“此番修渠,力役本就有缺,幸母后與兒良策,才方得全。”
“然臘月凜冬將至,兒只得遣渭北民壯各歸其家,若不以糧米賜之,恐待開春,修渠之事又當苦力役之缺······”
見劉盈絲毫不做保留的心中想法和盤道出,呂雉只面色溫和的稍一點頭。
“確如是。”
“關中民雖多憨直良善,然于細微之處,亦不乏狡黠之念。”
“若不與之以實利,縱其懷恩于心,亦恐不至。”
似是自語般道出這一番總結之語,便見呂雉又是笑著望向劉盈,目光中滿是認可的一點頭。
“吾兒如此處置,甚為妥當。”
見老娘當著舅父呂釋之的面,毫不掩飾的夸贊起自己,饒是自覺厚黑之道造詣不淺,劉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嘿嘿。”
“是母后,母后教得好,嘿嘿······”
說著,劉盈不忘憨態可掬的撓了撓后腦勺,又尬笑了兩聲。
就見呂雉滿是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稍嘆一口氣,才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石磚鋪渠一事,當為于二月開春;今冬十一月方過半,距春二月,尚有近三月。”
面帶淡然的道出此語,呂雉便再度望向劉盈,目光中,稍帶上了些憂慮,以及試探。
“此三月,吾兒作何打算?”
“可是要安居太子宮,以受教于叔孫太傅?”
說著,呂雉又將頭側向另一邊,看了眼呂釋之,方又望向劉盈。
“又或是登建成侯府邸,親會商山四皓,以辯孔孟仁義之道?”
看出呂雉眉宇間,那一抹若有似無,卻始終未曾消失的擔憂,劉盈心下不由搖頭一笑。
幾乎不做任何思考,劉盈便趕忙搖了搖頭。
“此三月,兒另有要事。”
面色稍有些鄭重的道出此語,劉盈不忘側身對呂釋之一拱手。
“商山四老,還需舅父稍行安撫,待甥得閑,再登門親會。”
待呂釋之面色如常的應下,劉盈才又正過身,重新望向母親呂雉。
“歲首十月,修渠一事方始不久之時,蕭相便以父皇領軍在外,大軍糧草所耗甚巨為由,拒撥少府官奴所用之糧米。”
“后少府親求于兒,兒念修渠一事需少府官奴以為力役,便曾傳書舅父,撥糧三萬石,以暫解少府燃眉之急。”
說著,劉盈不忘又撇了眼呂釋之。
待呂雉佯做遲疑的望向呂釋之,就見呂釋之趕忙一點頭,旋即稍一拱手。
“確有此事。”
“臣此番同家上共往蓮勺,為家上任之以監糧之責;冬十月上旬,臣確曾承家上之令,撥糧米三萬石與少府。”
待自己的說辭得到呂釋之的驗證,劉盈才稍清了清嗓,繼續匯報著未來三個月,自己的計劃行程。
“得此糧米三萬石,少府與修渠事之官奴三萬,得往月余飽食;然今,少府又復苦糧米之缺。”
“且二月開春,鋪渠所用之埽,需此少府官奴三萬,自今時起勞至開春,采柳、石之物,以運往三原。”
“再加以石磚、埽鋪渠事,少府官奴口糧之缺,恐足三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