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衍也是考慮到上京的復雜形勢,才不放心讓她繼續留在宮中。
上回沒能毒死她,誰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只有回到鄴城,才最安全。
可這個外甥女,像極了她那個固執己見的爹,怎么勸都不聽。
“這些日子,我會先住在趙家在上京置辦的宅子里,有事就讓余甘去找我。”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趙君衍擔心別人會看出些什么,在怡和殿小坐片刻,起身離開。
“小三爺。”出了怡和殿,剛走至御花園,便被人出聲叫住。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到朝他迎面走來的男子,抿緊了眉頭。
蕭承鈞仍是一身洗到發白的衣袍,走近后,笑著拱手:“天家二子,承鈞。”
對方自報家門,趙君衍才像剛反應過來,俯身回禮,“小民眼拙,還望二殿下見諒。”
二皇子,蕭承鈞。
他倒有些耳聞,其母原也不過是御花園里做灑掃的宮女,一朝承恩,這才有了龍嗣。
只可惜,那位宮女福薄,生下孩子就死了,只留下這么一位身世不堪的皇子,長居深宮內的一處宮殿,無人問津。
他今日突然叫住自己是為何?想來拉攏他們趙家?
“顧家這次失手,下一次,可就不是下毒這么簡單了。”蕭承鈞從未與他見過,只是見他從怡和殿出來,隱隱猜出了他的身份。
這種時候,若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扯其他的,才叫麻煩,索性直奔主題。
趙君衍慢慢直起腰身,瞇著眼打量對面的人,片刻后,故作狐疑地問:“殿下在說什么,小民一個字也聽不懂啊。”
他是怎么知道,眠眠的毒是顧家所為?特地來告訴他這件事,又想從趙家撈到什么好處?
這個二殿下,怕不是在謀劃什么。
“趙家三爺,天資過人,又怎會聽不懂我的話。”
他知道,他們都在防他,可他不像其他人,明明白白地將目的擺在明面上,比他們暗地里要防的那些人,要好太多不是。
“這次失手,必定還會尋著機會再下手,還望三爺引起重視,轉告姜小姐。”不管他們信不信,他都只是來提個醒而已。
若一切真如他所言,姜未眠和趙家,也算欠了他一個人情。
屆時,就算他們再不想跟他扯上關系,也不可能了。
“舅舅遇到了蕭承鈞?”姜未眠本想讓余甘送一送小舅舅,不過片刻便聽到這么個消息。
余甘點了下頭,轉述趙君衍讓她帶的話,“三爺讓我告訴您,對方這次未能得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細想也是,臨門一腳都快進鬼門關的人,如今不僅活著,還招搖過市地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圈,恐怕任誰都不甘心。
姜未眠拄著拐杖在殿內來回不停地走,走著走著,拐杖咚的一聲,在安靜下來的書房內停下。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還想再動手,那就給他們制造出這個機會。”
老是等著別人送上門,也該做一回執棋者了。
“主子,這個消息是二皇子透露的。”雖說他們早晚也會知道,二皇子卻讓他們早一步發現了這件事。
又是蕭承鈞。
姜未眠扶著椅子坐下,從一開始就對這個人全無好感。
“這樣一來,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他倒是將目的擺的明明白白,吃定了要跟她咬在一起。
這種狗皮膏藥,一旦黏上,再想甩開,可就難了。
“既然人家示好,總不能一直視而不見,去跟二皇子那邊說一聲,就說……臘梅不錯。”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還想提出什么條件。
姜未眠裹緊狐裘大氅,捂著手爐準備出門,剛出殿外,就見黎津筆直地站在廊下。
“屬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