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記憶,隨著他頭疼的次數,愈發清晰。
“你果然是……”
“晏大人,我說了,我只是黎津。”他是公主買回來的奴隸,僅此而已。
見他這般急于撇清自己,晏子賦微皺著眉,隱有不滿。
想他來大晉,究其原因,就是為了找到他,如今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愿承認。
“你說你只是黎津,那么,你連你母親的仇都不打算報了?”
他的母親,當年可是當著他的面,被當做妖怪活活處死,他真能放下仇恨,在大晉做個默默無聞的小侍衛?
黎津后退兩步,搖了搖頭,“我沒有能力。”
他現在所擁有的,全都是公主給的,他也不能背叛公主。
“不,你有,”晏子賦大步朝他走去,握住他的手腕一把拉近,“你是仁曦公主的侍衛,如果你能完全取得她的信任,拿到她手上的二十萬大軍,報仇指日可待。”
黎津唰的抬眸,頂了頂后槽牙,用力甩開他的手,“你說你是來找我的,過了這么多年找到我,沒有問我過得好不好,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什么罪,反而一開口就讓我報仇。”
他其實,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只當自己是報仇的工具。
“卑職要回去了,公主要是回來,看不見我又該差人來找了。”
這么多年,他從未寄希望于任何人,摸清這個人的目的后,也該死心了。
不等晏子賦再開口,頭也不回地離開重華宮,趕回怡和殿。
回到書房,目光呆滯地盯著滿屋子書,眸中漸漸恢復亮光。
能過上現在這種生活,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報仇?他拿什么去報仇。
現在報仇等同于送死,在還沒報答完公主的恩情前,就這樣死了,他也不甘心吶。
黎津走后,晏子賦在重華宮待了許久,數次想起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雙手慢慢緊握成拳。
“主子,或許是咱們太心急了。”
急于給娘娘報仇,卻忘了小主子這么年在外面也不好過。
“都怪我當初,弄丟了他。”不然,他也不會輾轉來到大晉,成了最低賤的奴隸。
是他的錯。
“罷了,再看看吧,以后無事也別跟他聯系,以免被人發現。”
他來大晉的目的,還不想那么快被人知道。
臨近晚宴,余甘回了趟怡和殿,見黎津當真乖乖地聽主子的話看書練字,總覺得谷瑟前些天想多了。
“晚上我還有事,你去主子身邊伺候著。”
相比時時刻刻跟著主子,她更愿意當個暗衛,敵在明,她在暗的感覺,那才爽快。
只是她一走,就只剩谷瑟一人照顧主子,難免有些手忙腳亂,便回來差黎津去給主子推輪椅。
她的話,黎津還不敢不聽,收拾好桌上的字帖,熄了燈,抄小道趕去香榭閣外候著。
“吩咐你做的事,都做了么。”
“您放心,都做好了。”
“那就好,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走至半路,忽然聽到一墻之隔,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男人的聲音更顯妖嬈,害的他忍不住抖了兩下。
在這宮里,果真是稍有不慎,都能聽到關乎性命的話。
他立刻慢下步子,繃緊呼吸,直到那兩人匆匆離開,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