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壺摻了藥的酒,就放在皇后桌上。
大庭廣眾之下,拿走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后千萬別碰。
如果她推斷的沒錯,太后還沒那個膽子,敢當眾毒殺皇后,如此說來……
她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掃視一圈,視線無意間掠過蘇青,瞥了眼他面前的酒壺,眸光微頓,大抵明白了那是一壺什么酒。
“皇后應該在路上了,余甘,你去接接皇后。”只要不讓她喝下那壺酒,便萬事大吉,至于蘇青這邊,告知蘇牧實情,讓他注意著點便是。
在不引起眾人注意的情況下,姜未眠也只能采用這種法子。
等她命人將事情真相告訴蘇牧之后,不多時,帝后二人雙雙抵達奉天殿。
許是余甘已將她的話成功轉答,皇后落座時朝她這邊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
之后不管何人敬酒,一律以身子不適為由,以茶代酒。
年宴上,謝荏苒也終于見到了時隔多年的蘇青,二人卻沒有一次對上視線。
他們因身份有意避著,其他人卻想著法兒的讓他們再扯上關系。
奸猾的沈修齡,掃了眼只顧悶頭喝酒的蘇青,笑著打趣道:“蘇大人好不容易回趟京,怎么也不知道給皇上皇后敬酒啊。”
蘇青唰的抬眸,對上他挑釁的目光,瞇了瞇危險的眼眸,旋即拎著酒杯上前,自罰了一杯。
“臣祝皇上皇后……年年相守,歲歲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喝紅了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青的眼角明顯紅了一圈。
從姜未眠處得知消息的蘇牧,本想將自己與哥哥的酒壺掉包。
誰知這個蠢哥哥,完全不給自己機會,幾下功夫,就將那壺可能下了藥的酒喝個精光。
如今又拿著這酒,去敬皇上皇后。
還有那祝詞,這是什么鬼祝詞,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么。
候在一旁的宮女逮著機會,拎起皇后面前動也未動的酒壺倒了一杯,惹得謝荏苒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看到她嘴角下的那顆痣,只恨不得沒在之前直接了結了她。
她盯著酒杯看了許久,一直觀察著這邊情況的姜未眠,也同樣緊張地攥緊了手心。
失算,真的是她的失算。
當時就該讓谷瑟,直接將下藥的宮女制住才對。
這下……
“皇后身體不適,這酒,朕替她喝。”
正當謝荏苒準備接下這杯酒時,一旁的晉武帝順手奪走她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才不會讓他的皇后,喝下蘇青敬的酒。
既是他的人,到死都是他的。
蘇青始終掛著淡笑,敬完酒,搖搖晃晃地被蘇牧帶了下去。
“皇上恕罪,家兄喝多了。”
蘇牧直接將他帶離大殿,找個地方趕緊催吐,得趁藥效沒發作之前,趕緊吐掉。
拉著人走到一半,算算從他開始喝那壺酒到現在,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好像也沒出現任何癥狀。
難道姜未眠搞錯了?
“蘇牧,我沒喝醉。”這么多年,他唯一學會的就是喝酒。
千杯不醉。
方才那點酒,又怎可能讓他醉了。
他只是借著仰頭喝酒的時候,看一眼苒苒罷了。
回京前,蘇青以為自己放下了。
當他再次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即便是過了這么多年,還是放不下。
或許到他死的那天,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