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里,莫名帶著一絲撒嬌意味,杜云蘅尷尬地咳了一聲側過身,心道這小侍衛的膽子還真大,居然讓公主陪著他,就不怕……
“好。”
他瞬間瞪大雙眼回頭,就見原本打算離開的人,尋了張椅子重新坐下。
難怪黎侍衛的膽子大,原來是得到允許了啊。
他迅速斂下溢于言表的情緒,上前解開黎津的上衣,身上到處都是隱隱龜裂的傷口。
杜云蘅不敢大意,仔仔細細地給他檢查了一番,見傷口并沒有惡化,方松了口氣。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人醒來之后,修養個兩三月,也就沒什么大礙了。
他檢查完,借著熬藥的借口,知趣地快步離開。
等到藥房里只剩下兩人,姜未眠立即抽回被他勾住的手,滿臉的不自然。
“你……你可知是誰打傷的你。”她原想問一問昨晚的事,問出口卻變成了其他的話。
黎津的記憶被她這句話拉回至半夜,想起那人的眉眼,倒真與公主有那么些相似。
“公主可有哥哥。”
他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令姜未眠疑惑不已,“本公主哪有哥哥。”
就算有,也只有表哥。
“那人說是您哥哥,眉眼也確實跟您很像。”
姜未眠再次皺了皺眉,隱約想起白天的那個黑衣人,無意間瞥了一眼,眼睛倒真跟自己相似,但她的確沒有哥哥,爹爹也只有她一個孩子才對。
“那人,應該是沖著我來的。”否則又怎會編出這么個理由。
黎津蠕動了下嘴角,沒有說,那個黑衣人其實是奔著他來的,許是看見了昨晚那一幕,才會一路跟蹤自己到了重華宮。
“昨天晚上……”
親完就跑是他不對,他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提到昨晚的吻,姜未眠臉上凝重的神色瞬間變得又紅又燙,藥房里也霎時裹上了曖昧的氣息。
她無故舔了下嘴角,盡量裝作鎮定的樣子問:“你昨晚,到底什么意思。”
她是覺得黎津這人很好控制,但是現在,已經有人將主意打到他身上,如果繼續下去,難保下一次會變成什么樣,更別提他還是晏尚書的外甥,有晏子賦那只狐貍在,更別提掌控他了。
“我……請公主恕罪,屬下只是一時糊涂。”
姜未眠怔怔地看著他撇開目光,只用一句“一時糊涂”將昨晚的事一筆帶過。
她慢慢地收回視線,說不出到底什么滋味,只覺得心口一陣堵得慌。
“什么嘛,原來——不是喜歡啊。”她輕呢一聲,自嘲地笑了笑,拄著拐杖一步一步離開藥房。
“公主,黎津真的醒了!”
谷瑟見她從里面出來,趕緊迎上前去,走近卻發現主子的眼角微紅,“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公主?”
姜未眠搖了搖頭,輪椅也不坐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月色下,她的影子跟普通人相比,很奇怪。
谷瑟擔憂不已,看了眼身后的藥房,趕緊追上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一段回怡和殿的路,明明不需要多久,姜未眠卻走了很長時間。
她走到半路,停下來歇了歇,抬頭看向濃郁的月光,不禁彎起一抹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