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覺得現在挺好。”
儲緋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很害羞,青澀得如同剛采摘的橘子。
我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儲緋每次幫我梳頭發時都會格外小心,認認真真梳出最好看的發髻,我喜歡她梳的頭發,也喜歡她清澈的眼神。
富商總是把我送去各種官員的家里,第二天才會接我回來。
我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富商的一顆棋子,利用我來談生意的棋子,和在花船的時候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是變成了家養。
每次儲緋都會陪在我身邊,然后悄悄躲起來哭,似乎我的眼淚她都替我流了。
直到有一天,儲緋對我說:“我們離開這里吧?”
我有些愣住了,雖然我已經被富商傷透了心,但我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做什么。
“我…我可以…可以養你。”
儲緋結結巴巴地說著,她滿臉通紅,清澈的雙眸中閃爍著天真爛漫。
我忽然感覺鼻子酸酸的,我其實存了不少錢,完全夠兩個人下半輩子生活,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人生的意義,沒有目標,得過且過,直到聽到她的話。
她的話讓我很心安。
于是我在幫富商完成最后一單生意后,正式離開了富商家中,帶著錢和天真單純的儲緋一起在郊區買了一座房子,房子的外間做面館,里間則做居所。
我們過著簡單快樂的日子。
直到面館來了個年輕男人,他的相貌英俊,對儲緋又溫柔體貼。
沒有體驗過情愛的儲緋很快陷入了愛河,和這個男人私定了終身。
我察覺到儲緋的異常,追問她發生了什么。
儲緋最終還是告訴我,她和男人的事。
我突然感覺無比的心痛,壓抑已舊的感情突然爆發了出來,我抱住她,瘋狂地擁吻起來。
她驚慌失措地推開了我,逃出了面館。
她離開了,沒有她的日子,我失魂落魄,索性關掉了面館,終日彈琵琶解悶。
直到從鄰里口中再次聽說儲緋的事,原來儲緋被那個男人拋棄了,未婚先孕,被沁了豬籠。
我心急如焚,花錢請了幾個碼頭工人,在河里把儲緋救了上來。
之后花了所有的錢,請醫生救她,最終把她救了回來,但她的孩子卻沒了。
儲緋醒來后卻只想著自殺,她的雙眸不再清澈。
我阻止了儲緋割腕,第一次罵了她。
“我耗盡錢財才救活你,你卻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要死要活。”
儲緋愣住了,再也繃不住,撲在我懷里哭了起來。
那天我也哭了,我緩緩抬起儲緋的臉:“你記不記得,你說過要養我。”
儲緋沒有說話,眼淚一直流。
之后,我們繼續開面館,生活過得清貧卻充實,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直到戰爭來了。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日本人打了過來。
我憑借以前的關系拿到了1張船票,想讓儲緋離開。
但儲緋不愿離開,儲緋想讓我走。
于是我想了個辦法,騙儲緋有2張船票。
我們約定,如果人潮太多,彼此擠散了,就在我的老家集合,我把老家的門牌號寫給了儲緋。
戰亂年代,被擠散是很正常的事,儲緋沒有多想,答應了。
我們跟著擁擠的人潮登船,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群沖散了。
儲緋上了船,我因為沒有票被攔在了鐵門外。
戰爭爆發了,我經歷了這一身中最黑暗的時光,支撐著我一直活下去的就是儲緋。
戰爭結束后,我回到了老家。
我一直獨居,老家的房子拆了,我就在原地址要了分配房,一等就是幾十年。
我一直相信儲緋會回來找我,直到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我買了很多香料回來,布置在家里,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我死了,我還想繼續在這里等儲緋。
…】
此時,眾人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林萱看到坐在安樂椅上的老太太,尸體已經腐爛了,一只老鼠從她的嘴里跑了出來。